京城入夜,罗蝉司出动,悄无声息中,杀人于无形。
“回指挥使大人,叛徒都已经除掉了,辛家上下一百余人,全都死了。”
尤南收剑,将辛平中的人头提着,那人头还在滴血,湿漉漉的,眼睛瞪着如铜铃般大,满是怨气。
江寒挥挥手,轻啜一口茶,觉得很不满意,将茶全部倒掉,黑猫原本伏在他怀中,闻声迅速跳下去,“喵”了一声,将滴到地上的血全部舔干净。
黑猫毛直竖,看起来很兴奋。
尤南将人头递下去,让人明日悬挂城墙之上,以示警告。
江寒的周身都散发着寒意,语言冷漠尖刻,“一会将这个消息禀告陛下。天亮之前,处理好辛府,尤其是漫天的血腥味,陛下不喜欢震慑京城,但不希望人心惶惶。”
“是!”
第二日一早,整个京城都贴着公告,众人围在城墙前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一会,这件事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听说了吗?兵部尚书辛平中大人忤逆皇命,污蔑朝廷命官,这才激怒陛下,陛下特命罗蝉司将整个辛府都给抄了……”
“啊?真的吗,我怎么听说辛大人是因为跟工部尚书朱大人不对头,争锋相对的,同僚之间明争暗斗,所以才惹怒了陛下。”
“不对不对,是因为辛大人贪墨!你们猜,罗蝉司在辛府抄出了多少银子?我跟你们说,你们这辈子都不会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多少多少?快说!”
“……这么多?怎么可能呢?辛大人只是兵部尚书啊。”
“不知道了吧?兵部尚书这个职位能贪的钱可多了。哎对了对了,你们知道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谁吗?原本的兵部侍郎!啧啧啧,这其中未免也太有意思了……”
苏相上朝经过,掀开帘子看向这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向被高悬的人头,长叹一声,“辛大人,您走好啊。”
马车穿过人群,苏相闭着眼睛,听百姓你一言我一句,肆意议论着辛平中,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甚是心痛。
等离开了人群,他才睁开眼睛,幽幽吐出一口气。
朱景荣明里暗里贬低秦王,辛平中愤愤不平反驳,激怒陛下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真正置他于死地是兵部侍郎的所谓‘大义灭亲’,叛变,贪墨,诬告,捏造事实,无中生有,这才惹得陛下大动肝火,直接命罗蝉司抄了辛府,一个活口都不留。
辛平中个性执拗,不懂得揣摩皇帝心思。
如今朝堂局势已变,不过他就算懂得明哲保身那一套,怕也是难以存活下去。
但是在苏相看来,辛平中为什么会死?
其实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兵部尚书,而且他这个兵部尚书是秦王的人。
因为这个,江家还有齐王觉得他要么归顺,要么等死。
辛平中那般老顽固,怎么会叛变呢?
那么,就只好麻烦他担一担罪了。
苏相唏嘘慨叹,可惜辛大人正直一生,却识人不清。
正是曾经自己亲手提拔的兵部侍郎,最后亲手将他置于死地。
真是莫大的讽刺。
官场浮沉多年,苏相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但是唯独这次,他浑身发凉。
白日阳光刺眼,亦有冬日寒风刺骨。
怕是他的下场比辛平中还要凄惨……
马车匆匆进宫,正好也有一对人马离宫,黑衣金刀,气质凛然,为首的正是罗蝉司指挥使江寒。
到城墙时分成两队,一队协同京兆府看管京城秩序,另一队行踪隐秘,走的都是江湖小道,最终到达文安公江府门口。
“大人,飞鸽传书。”
尤南取下筒中书信,递与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