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猛然朝左夜一挥,出拳就如同他本人作风一样,蛮横,狠厉且难以预测。他的拳头如此之重,甚至丝毫不输当初那四名被黑帝用药控制的人。左夜几乎要用双手才能格挡住,手腕以及才痊愈不久的肩伤隐隐有些作痛,他一边吃力的应对,一边去看刚才被疯狗踢掉的枪,思考着要多少距离才能够构得到。
疯狗同样查觉到他的视线,竟在打斗之中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别想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拿的。
是吗。我以为你应该要先担忧部下的伤势才对。左夜指的是刚才被他开枪击中的人。
喔,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疯狗猛然忆起好像有这麽一回事,而後无所谓的道:放心,他死不了。就你刚才那个准头,顶多只能废他一只手臂而已。但如果是在以前,那可就难说了……这麽说,我还真怀念以前的你啊,既无情又残酷,简直太完美了。
左夜无视於对方的挑衅,只是凉凉的说道:好歹他也救了你的命,真是冷血。
疯狗听闻,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一个疯子说冷血,你是在称赞我吗?
是我的错。左夜说完这句,冷不防的拾起周围的东西就往疯狗身上丢去,再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翻转,拾起地上的枪,以最快的速度压下击锤,将枪口指向疯狗。这一系列动作费时不到两秒,简直能列入最完美的杀手教学典范。
疯狗看着他的动作,轻挑的吹了一声口哨,丝毫没有爲自己的大意而感到後悔,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就尽管开枪吧。
不知是否错觉,左夜握枪的神情竟与平时有些不同,傻瓜,杀你的方式那麽多种,而我只要用一颗子弹就能制住你就够了。
疯狗看着他微变的眼神,突然来了兴趣,他嘴角一扬,双眼发亮,有意思,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左夜双眼微眯,就像是在盯住猎物一般的眼神,专注的令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疯狗兴奋的几乎头皮发麻,这样的左夜,他也不过在许多年前看过那麽一次而已。只不过一眼,就足够惊艳。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传闻中的左夜似乎在这样的情况下渐渐苏醒了,想要完全的逼出那个人,还要让他陷入更加危险的情况,最好是能够将他直接逼至生死关头。
不过这样一想,疯狗几乎立刻就将随身小刀往那人的方向丢去。左夜眼也未眨,连开数枪将小刀准确击落。这时疯狗猛然冲上前来,左夜没有再开枪,因为这时弹夹中只剩一颗子弹,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反过手来,以枪柄的力量去格挡疯狗那异於常人的手劲。只听见当啷两声,枪柄在那人的大力撞击下已有些微裂,而疯狗手上流着血,却全然不怕痛一般的疯狂攻击着。如果说疯狗的目的是想要完全击碎左夜手上的那把枪,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道上至今还流传着这麽一句话,这世上最令人感到恐惧的两件事,一个是挑战黑帝的权威,另一个便是计算左夜开枪的速度。
然而疯狗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越陷入危机就越感到刺激的疯子。他此刻并不在乎左夜是不是会拿枪对着自己,无关杀与不杀,他只想将他逼至绝路,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是想要再看一次那样的左夜。再一次重现那晚的情景……
他最後以压倒性的力量捏住左夜的脖子,将他钉在墙上。左夜只来得及用一只手护住脖子,避免窒息而死。无论刚才的打斗过程如何激烈,他始终没放掉手中的枪,然而现在那只握枪的手,此刻也被疯狗紧紧握住。
左夜几乎是毫无胜算的情况。然而疯狗野兽一般的直觉告诉他,就快了,那人就快出现了。
刹那间,左夜忽然松掉手中的枪,在疯狗以为他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那把枪竟在他的指间中灵活旋转。对於一把随时都有可能击发的枪,这个动作毫无疑问是相当为危险的,因为你不晓得什麽时候会扣动板机,子弹会朝哪个方向发射。但疯狗就是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直觉,他觉得仅仅就是动一根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左夜也能把握住枪口的朝向,甚至只要他想,能精准无误的对准自己的头部,心脏,或者是其他致命的地方。
事实上疯狗这种敏锐的直觉是相当正确的,在过往的经验之中也曾无数次救了他的命。
但还没等到两人分出胜负,白若暘突然破门而入,几乎只用一秒的时间扫过一眼现场情况之後,便以最快速度冲向前去抓还在旋转中的枪柄,顺便将板机後方卡死。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像已经做过无数遍。左夜在看了他的动作一眼之後皱了皱眉头,没有坚持夺枪。
随着第三人的介入,正处在对峙的两方不约而同的松了手。
白若暘顺势接过那把枪,卸下子弹之後随意丢向一边,他并未解释什麽,只是先轻轻喊道:左夜。
左夜的杀意还没有完全放下,不过被那人一喊,突然就回过神来,稍稍闭的收敛起身上的气息。
白若暘看了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的左夜,决定先按下心中的疑问,再看向疯狗。
好事被破坏,疯狗确实是觉得十分可惜的,所以他几乎是用哀怨的目光看着白若暘,似乎是想在他身上射穿几十个洞来。
别这麽看我,虽然我并不想救你。白若暘口中虽然客气说着,语调却不怎麽和善,只是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大有谈判的意思在。
疯狗并不介意他的话,只是大方的往床铺一坐,心情颇似愉悦的哼着小调,看来是相当清楚白若暘态度转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