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陆繁星气炸了,越是心虚越是大声否认,顺便向他开炮,“我跟你说啊同学,别一口一个扫地的,我们清洁工也是有自尊的,麻烦您说话客气点。”
她这么义正言辞,换来的还是简振的轻轻一笑:“好啊,扫地的,我答应你。”
对方一口一口“扫地的”,陆繁星真的被激怒了:“什么扫地的,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有名字的!”
“哦,原来你是有名字的啊。”
“废话!我当然有!”
“那什么名字?报来听听。”
陆繁星刚想报上大名,随即一怔,暗骂自己蠢,差点中了他的激将法,她把头一扭,又是那句话:“你加我微信再说。”
对方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反问:“你手机带了吗?”
“没带。”明知对方知道是谎话,陆繁星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谎话进行到底。
可惜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谎话说多了也总有被揭穿那一天,她刚撒谎说自己没带手机,兜里的手机居然这个时候响了,健身房太吵,她还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高,这会儿高亢的铃声在安静的男更衣室显得格外刺耳。
这打电话的人毅力极佳就是不肯挂电话,简振唇角边那丝嘲弄的笑更加刺眼,他插着兜慢悠悠晃到她跟前,下巴点了点:“哎,你手机响了。”
“什么手机?”陆繁星装糊涂:“你耳朵不好,那是别人柜子里的手机响了。”
她掉头就走,跟后面有洪水猛兽似的,走得飞快。
走到外面,她拿出电话一瞧,许悦这小姑奶奶打来的,陆繁星深深叹了口气,她这造了什么孽,这前有猛兽后有追兵的。
她接了起来。
“姐,姐,你把画给他了吗?”电话里的许悦语气很急迫。
“给了,悄悄塞过去的。”跟自己的妹子,陆繁星还是实话实说。
“那他看了不?”许悦又追问。
“应该……会看吧。”陆繁星不太确定,毕竟男神的世界,她这个凡人不懂。
许悦又忐忑又激动,“啊啊”叫个不停,被病魔折磨的小姑娘终于恢复了对生活的激情,鲜活的声音令陆繁星动容,她又开始撒谎给她打鸡血:“他肯定会看的,你画的那么好,不看是他的损失。”
许悦高兴坏了,连连说:“那我继续画,姐,你到时都帮我递给他啊。”
陆繁星的笑垮了,哭丧着脸艰难地应出一句“好啊”,就挂了电话。
刚对付完追兵,身后又响起猛兽的声音。
“电话打完了?”是简振的声音。
陆繁星捏着手机讪讪地转过身,尴尬地“嗯”了一声,装作没事人似的抬脚就又想走人。
简振借着身高优势又跟座山似的堵在她身前,声音懒懒的,眸子却很犀利:“既然这回带手机了,那来吧,加个微信。”
陆繁星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加就加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几两肉,她挺着腰板又提条件:“要加也行,不过你得亲口承认,是你求着要加我这个扫地的微信的。”
她设置最后一道障碍,寻思着帅哥多半骄傲自负,说不出这种求人的话来,谁知她显然是低估了简振要跟她死磕到底的决心,他爽快点头:“对,是我求着要加你这个扫地的,你满意了吗扫地的?”
他那语气听起来还是没有半分尊重,讥讽意味很浓。
陆繁星别无他法,不情不愿地调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让他扫。
两个人互相通过,简振的微信名叫“振jim”,头像是一个nba篮球明星在灌篮,陆繁星不关注体育,不认识这个黑人运动员。
同一时间,简振也在低头看陆繁星的微信信息。她的微信名叫“繁星”,头像是一片蔚蓝色星空,风格很契合她的微信名。
他又是一笑,这女骗子居然还走的文艺路线。
“你叫繁星?”他抬头问她。
“不是。”陆繁星想都没想就一口否认,“我叫小芳,陆小芳。”
简振对这个普通到再普通的名字没什么反应,又拷问:“你是这边上哪个大学的?”
“我社会大学大三在读。”陆繁星一秒变身乡下妹,给了他一个非常淳朴腼腆的笑容,“俺出来打工三年了呢。”
“扫地的,陆小芳,”简振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很不客气地说,“还是叫你扫地的顺口。”
陆繁星嘴巴都气歪了,打算再也不理这个人。
她气咻咻地走人,简振在她身后忙喊:“哎,加了微信了,把素描本给我拿过来。”
这人,还男神呢,讲话连加个“请”字都不会。
“丢了!”陆繁甩他两个字,气呼呼走了。
下班骑车回了学校,室友们都还没回来,就只有罗诗一个人在玩电脑,这也是个混日子的姑娘,家境特别优越,都大三快毕业了也没什么危机感,她家里打算在她毕业后把她送到国外再深造两年,反正未来家人已经安排好,她乐得享受生活享受青春。
两人打过招呼,陆繁星去洗澡洗衣服,阳台挂完衣服,罗诗人突然摘了耳机问她:“繁星,你打工的健身房是不是叫嘉乐,五丰北路上的那个?”
“是啊。”陆繁星拿起水杯喝水,随口应话。
“啊啊啊啊啊。”罗诗发出一串惨绝人寰的尖叫。
陆繁星被吓了一跳,喝水呛着了,擦着嘴边的水渍,瞪她:“你抽了啊?”
“简哥哥……我的简哥哥就在那个健身房健身。”罗诗兴奋得坐立不安,“你见过他没?”
“简哥哥?谁?”陆繁星皱眉,她怀疑这个简哥哥就是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