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对这个世界愈发绝望,心被磨成坚硬的岩石,唯一留下的一丁点对世界的热爱和期待被掩埋,历经了数年磨难,挨过寒霜雪雨年年如此,仍旧保持着赤子之心的一角,无比柔软。那一点点希望的火光无数次面临熄灭,终究被人保存完好。
现在就要还给他了。
“你是不是没有骗我?”谢楚抬起头看着苏维安,看着镜子里的人,不甘心地问着。
对面的人笑了起来,眉眼温柔,却没再说话。
镜子里倒映出郁春和的身影,谢楚胡乱擦了下泪回头看他,笑了笑:“我没事了,郁大哥……”
郁春和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说道:“不想吃的菜我收起来了,洗洗脸,出来吃一点儿。还难受么?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不了。”谢楚摇摇头。
他洗干净了脸,出去坐在餐桌上,饭菜基本没动,他看了恶心的狮子头也被扔到了别的地方。拿起筷子,吃了一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郁春和也不勉强他,但是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楚现在已经不装郁宝了,也装不下去,只能像以前一样称呼他,问道:“郁大哥,你今天休息?”
“给自己放个假。”郁春和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十分悠闲,拍了下自己身边的地方:“过来坐。”
谢楚:“……”
于是,这一下午他都没能出得了家门。郁春和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和他聊天,聊莫迪利亚尼、聊表现主义、聊他与毕加索之间的差距。
等到了晚上郁景明回来,他才恢复了正常。
谢楚心惊胆战地回到房间,在晚饭前给章思俨发短信,说自己实在是脱不开身。
等待短信的时间是煎熬且痛苦的,等到了晚上,谢楚都没能等到回复,只能连发好几条承认错误,解释他不是故意违约。
总觉得像是在哄一个恶劣的公主。
等到半夜时他终于接到了章思俨的短信。
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谢楚安心地睡着了。
他本来以为周五见面怎么也要和章思俨再好好解释一下,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时笑订的机票就是周五,一大早,他就被郁景明拖去机场和时笑会合了。
时笑看见谢楚,还分辨不出他是谁,看了一眼郁景明。
不管是谁,外表对时笑来说都是一样的,郁景明没回答她,她就叫谢楚小弟。
又是三个人一起出游,时笑看起来很开心,将头枕在郁景明肩膀上与他分享最近好玩的事。
两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戏剧节举办的地点,这里是一个保留了许多旧时建筑群的小镇,在戏剧节这段时间内,游客们可以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剧团。这里是国内戏剧艺术的世外桃源,无数热爱戏剧的人们来此朝圣。时笑当年好歹也是学戏剧文学的,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从事这一行,戏剧却始终是她心里的白月光。
昔日的同学有的为生计所迫,也已经不干这一行了,有的却成了青年新锐戏剧导演,业内颇负盛名。
谢楚乖巧跟在二人身后,一边回应着简暮年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