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刚想跟着沈舒云一起走,却被医生叫住:“这位先生,请留一下。”
“医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问一下,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您是沈先生的alpha吗?”
宁晚舔了舔嘴唇:“我是。怎么了?”
“哦,”omega医生推了推眼镜,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您知道他现在的信息素非常混乱吗?”
“什么?”
医生抿着唇,神情有点沉重:“那您应该是不清楚了……是这样的,通过沈先生的检查报告,我能推断出他肯定是一直在注射3型-omega抑制剂。不知这种抑制剂您是否有所耳闻,它是现在已知的omega抑制剂中浓度最高的,一般用于治疗信息素腺体发育畸形、发情期完全紊乱无法控制的omega。”
“正常来讲,一般不会有omega主动去注射3型抑制剂的,这是因为这种抑制剂虽然功效强大,但是其副作用也不容小觑。注射这种抑制剂,多多少少都会对腺体有损害,轻者免疫力大幅下降,重者可能会影响到生育系统,甚至令体内信息素失调最终导致丧命!”
宁晚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他的身体……”
医生看出了宁晚想要问什么,将话接了过来:“沈先生的身体暂时还好,只出现了最轻微的副作用,就是免疫力下降,所以才会发高烧和信息素失控。目前我的建议是,请您作为沈先生的alpha,尽快完成对他的永久标记,不要再让他使用抑制剂了。下次他的发情期,建议您去安抚、标记,不然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宁晚面沉如水,他给医生轻轻鞠了个躬:“谢谢你告诉我实情,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了。”
出了诊室,宁晚靠在墙上,脑子里乱哄哄的,身体里的躁动也一点一点地冷却。
他真的是又气又急——沈舒云怎么敢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宁晚不敢就这么进去,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沈舒云发脾气。他到了医院外面,倚在墙角,抽了足有半包烟,才将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扯松。
抽完了烟,宁晚顺道去医院旁边的粥铺买了一碗热粥,打包带回医院。他找到沈舒云的病房,进去将粥往桌子上一放,就听沈舒云软软的、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你去哪了?”
“嗯?”
沈舒云有点委屈:“你刚刚,都不在。”
“怎么了?”宁晚一边打开包装袋,一边顺嘴问道,“自己一个人打针,害怕了?”
被问到痛处的沈舒云:……
宁晚见沈舒云不答话,盯着他细细瞧了:“你该不会是真的害怕打针吧?”
沈舒云也生出些丢人的感觉了,他咬着唇,屁股往下一滑,钻进被窝里,将脸埋起来。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陪着你。”宁晚坐在病床边,拍了拍那坨被子,“云哥,起来,先喝点粥?”
沈舒云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饿。”
“不饿?好,那晚点吃。”宁晚神色渐渐淡了下来,语中的笑意也褪了去,“既然你不饿,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地回答我,好吗?”
沈舒云从被子里探出头,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在服用3型-omega抑制剂?”
沈舒云心头巨震,猛地抬起眼看向宁晚,与宁晚犀利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你怎么知道的?”沈舒云不安地缩了下脖子,“谁告诉你的?”
宁晚的语气加重了些,令沈舒云无端感到了一股压力:“为什么要服用这种抑制剂?你不知道这种抑制剂的副作用吗?”
“我知道……可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沈舒云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身体对普通的抑制剂产生了严重的抗药性,大概一年半以前,普通在售的抑制剂就已经对我完全不起作用了。我的发情期间隔越来越短,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让我很难受……可我是个老师,我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放弃工作,更不可能把这样的隐患带到学校去影响学生。在那个时候,我偶然间了解到有一种处方药,可以长时间抑制发情,所以我就托人找关系,帮我买了一些……”
“既然这样,你之前的伴侣为什么没有试着帮你缓解?难道他是个不愿标记你的人渣?”
沈舒云垂眸,试图将眼底的落寞与孤独藏起来:“我……我没有交往过,更没有性伴侣,之前说的是骗你的。对不起。”
宁晚愣住。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沈舒云会对抑制剂产生抗药性,又是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地使用3型抑制剂。
这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被任何人标记过,一直都在使用抑制剂!
宁晚叹了口气,不知是气沈舒云的不坦诚,还是暗喜沈舒云在他之前没有过alpha,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
最后,他坐到沈舒云的床沿,捏着沈舒云没有被扎针的那只手,温声道:“云哥,答应我,别再用那种抑制剂了好吗?以后一切有我,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如果你不想要我帮你,那也可以到医院来接受治疗……总而言之,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不然,我会心疼。
第9章 请教
沈舒云打完点滴,没多久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宁晚在一边守着他,突然,沈舒云外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宁晚怕吵醒他,连忙掏出来想按掉,但他一不小心按到了绿色图标,又看着联系人备注是父亲,不好再挂断,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喂,您好。”
那边很快就听出了这并非是沈舒云的声音,一道有些凌厉的质问透过手机的听筒传来:“你是谁!小云呢!”
宁晚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到走廊里才回复:“伯父您好,我是云哥的朋友,云哥他有点发烧,在医院打完点滴睡着了,我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
“发烧?”那边一顿,又问道,“是在市医院吗?”
“是的,伯父您不用担心……”
宁晚话还没说完,听筒中就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忙音,他有些无奈地按灭沈舒云的手机,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罗骁的电话。
罗骁正躺在家中阳台的躺椅上……电话铃声的响起,将这个旖旎的午后撞破。他本不想管,可铃声一直不休地响起,他只好将矮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看清了来电人,压着火气道:“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