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管理员和囚徒发生冲突,管理员都把枪架起来了,几个不怕死的囚徒还是顶着枪口上。
他们就是一群狂暴之徒,乌合之众,其实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管理员和囚徒面临的危险性也差不离。
不过还好,自从那一次小小的暴乱结束后,三年来基本上就没再出过太大的骚动。
囚徒们要想从这里离开必须有船,而船上载满了全副武装的家伙。即便他们能把乱子闹出来,那船一开,他们还是困在孤岛上。
他们不是不能做小的船,只是做出的船能航行多远、彼岸又在什么方向、天气会如何对他们的小船肆虐——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如此想来,蛇老板把一个类似于软禁所的监狱建在这里,也似乎有了他的道理。
这里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要被拉来了,基本上就别想跑出去。
所以犬牙不想犯错,当然若能立功减刑就更好了。
于是当黑羽真正行动的一天,犬牙及时地、敏锐地察觉到了。
那天晚上已经熄灯了,大概也过了午夜十二点。犬牙感觉床脚动了一下,睁开眼时黑羽竟然已经没了影。
犬牙赶紧翻身起来,他没走大门,反而从小露台出去。
他向下一看,不禁暗暗庆幸——黑羽没有走远,他才刚刚下到楼底,并在月光暗淡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奔跑着。
犬牙不敢等,顺着排水管爬下,蹑手蹑脚地跟在黑羽身后的不远处。
他以为黑羽应该去警卫间,里面是管理员的宿舍以及军火库。上一回暴乱发生的时候,最先被占领的就是那里。但岂料黑羽绕了个弯,竟从警卫间转过去了,反而直奔工地。
黑羽的行动快得可怕,犬牙跑得自己都有点喘,黑羽却一点减慢和疲倦的意思都没有。等到他到达工地的时候,便朝坑洞里看了一圈,像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又从边缘绕开,往小岛的海岸跑去。
晚上工地是没有人看守的,毕竟工地里除了一堆脚手架和废料外什么都没有,巡逻集中的地方只有三处,一是囚徒宿舍周围,一是警卫间,还有一处就是唯一的街道。
他们两个人都避过了上述三处的巡逻,而黑羽却还继续向前,跑到海岸边的一个林子里,迅速地钻进林内。
茂密的灌木丛和参天的树木让犬牙的跟踪变得更加艰难了,月光本来就暗淡,被枝枝叶叶一遮,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光斑,很难辩清哪个是叶子投下的假象,哪些是黑羽真正的影子。而黑羽的步伐又特别轻,在林子里跑起来,甚至连簌簌声都很难听到。
果不其然,犬牙跟了好一会,就把黑羽跟丢了。
他停在原地四下张望,竖起耳朵屏息静听,可是黑羽像从未出现一样,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只有一点点虫鸟的啾鸣,若有似无地从叶里和草间传来。
犬牙立即折回宿舍,他原路返回,躲过警卫,再次从排水管爬上去。
等到他终于坐回床边时,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他用力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顺带把湿透的恤衫脱掉。
歇息了好一会,他有了决断——既然黑羽不让他跟着,没关系,他可以坐在这里等。
依照前两次的惯例看来,黑羽在天亮之前必然回返,并且伪装成正在睡觉的样子。那犬牙一定可以把他逮个正着,而这下,他无论如何也得问出个究竟。
想到此,犬牙掏出被自己压得干瘪瘪的烟盒,划亮一根火柴把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
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像蒙了一层纱一样的月亮,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琢磨着待会该从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