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绒点点头:“他是个极好的人,你没来锦绣坊前,他曾来订过绣帕。”
“依着你们看,那人对小姐是个什么心思?”陆妙真问道。
紫线和红绒同时愣了下,有些事恐怕连当事人都不甚清楚,她们就更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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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时,一行人准备回城。
他们午后又去山间射猎,如今算是满载而归。最高兴的当属华宝暄,午后分了两组比赛,六叔和君兰舟、何玉寒一组,他与雷洛和武丽若一组。原以为自己这组输定了,没想到武丽若骑射不错,比他和雷洛射中的猎物还要多。
最后清点猎物时,他们这组比六叔那组多了一只,算是赢了。
“武姑娘,真没想到,你身手这样好,我还以为你弓都拉不开呢。”华宝暄忍不住赞道。
武丽若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眯眼瞧着前方华重锦的身影,清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她唇角依然勾出一抹灿然笑意:“宝公子谬赞了,熟能生巧罢了。”
“我的马车来了,恕不能与你们一道同行了。”她与众人打了招呼一一道别,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仆从,自个儿登上了马车。
君兰舟目送马车渐渐远去,扬了扬眉,对华重锦说道:“依我看,宝公子与武姑娘处得挺好,不枉我们故意输给他们。”
何玉寒轻笑着点点头:“我也瞧着宝公子心情不错。”
华宝暄一扭缰绳,骏马小跑着来到华重锦面前:“六叔,我射的猎物可以自己处置吗?”
华重锦点点头:“自然。”
君兰舟促狭地问道:“我倒是想听听,宝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分给祖母、母亲和姑姑,让她们尝一尝我亲手打的猎物。”华宝暄洋洋得意地说道。
何玉寒一指猎物中唯一的鹿:“这只鹿,宝公子想送给谁?”
华宝暄轻轻一笑,清亮的黑眸流光闪过,喜滋滋说道:“这是我平生猎的第一件大猎物,自然要送给谢姑娘了。”
谢姑娘说与他不熟,他便多送她东西,让两人熟悉起来。
华重锦的脸色冷了下来,瞥了他一眼,慢慢说道:“你送一只死鹿过去,别人会怎么想?”
华宝暄嘀咕着说道:“自然认为我勇猛,骑射高超了。”
“怎么会?”华重锦说道,“我在西疆听说过西萦国那边的习俗,送死鹿过去的意思便是死路一条。倘若谢小姐恰巧听过这个习俗,岂不以为你在咒她。”
华宝暄一惊:“那,我还是不送了,若非六叔提点,我险些犯了大错。”
夏扬瞥了眼华重锦,心想:都督,你可真会编,西萦国的习俗分明是送平生第一件猎物给女子,不拘鹿狼虎豹,都是爱慕的意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死路一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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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禅醒了酒后,便乘马车回了谢府,晚间简单用了些膳食,又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醉酒时的胡话自然不记得了。
陆妙真忘不掉,不知以禅心意时倒不觉得,如今知道了,便察觉出以禅的异样来。刺绣时偶尔会发呆,会不小心扎到手指。在窗畔藤椅上歇息时,总会时不时朝窗外张望。
她心中忧虑,却不忍心在以禅心头浇冷水,只盼着华重锦少来锦绣坊中。
这日,以禅她们刚走,她准备绣完最后一朵花再回去,忽听楼下有人说话。她匆忙下楼,华重锦负手凝立,淡橘色的烛光在他身周围成一圈圈朦胧的淡光。
华重锦抬眸看去,见来人不是以禅,双目微眯:“你是……”他感觉眼前之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是谁,“你是这里的绣娘?”
陆妙真轻轻施礼:“我是陆妙真,华公子不记得我了吧?”
“你认识我?”华重锦眸中闪过一丝愠色,声音冷冰冰的。
“谢小姐已经回府了,她并不知你的身份。”陆妙真缓缓说道,“我三年前在月满楼见过你一面,我是妙染。”
月满楼。
华重锦唇角微微一沉。
他心情不好时,偶尔会到月满楼听琴,那些妓子中,最相熟的便是白药。其余的没怎么留意过,听她说叫妙染,忽想起前些日子白药提起过,那个入了牢房的妓子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华重锦心思疾转,瞬间明白了妙染何以会在此处,眯眼问道:“你与谢姑娘是在牢里认识的,她收留你在锦绣坊做了绣娘?”
陆妙真点点头:“我已更名陆妙真。华公子是来找谢小姐的吧?”
华重锦直视着陆妙真,淡淡说道:“我来订绣品。”
陆妙真轻笑:“华府想必有不少绣娘,便是绣出的东西不及锦绣坊,也不必劳动公子大驾前来订绣品吧,派个侍从来便可以了。”言下之意,你来还不是要见谢小姐。
“公子救过谢小姐,是她的恩人,你无论求什么,她定有求必应,听闻还给你让了六成的利。可你若真心与小姐相交,不该隐瞒身份吧。”
沉寂许久,华重锦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依你之见,她若知悉我的身份,会如何?”
依着以禅的性子,恐再不会与他相见。
“先不要告诉她。”清清冷冷的声音,但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言罢,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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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到了交屏风的日子。
以禅早早来到锦绣坊,将四幅绣品挂在墙面上,细细检查,梅兰竹菊,看到每一幅绣品都精致完好,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