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沉邃。
当年张小曼与栾倾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顾眉生现在的年纪。
感情的事,发生就是发生了。它不等同于金融数值,若玩得好,玩得精,可以收放自如,输赢由己。
☆、天敌
秦婉如没想到会在鸿云集团见到栾亦然。他往地下室取车,秦婉如则是停好车坐电梯上来。
秦婉如原本是要直接上去的,但她看到了栾亦然,越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栾亦然站在一个垃圾桶旁,两指间夹着一根烟,但很奇怪,那根烟并没有被点燃。秦婉如问他,“没有火吗?”
栾亦然看着她,淡笑,将手里的烟扔了,迈步走进了电梯,“再会。”
秦婉如望着电梯门渐渐关上,望着他高挑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心依旧是很疼的,但她懂得如何去克制这样的疼痛。
这个男人再好,但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秦婉如还没有下贱到非要去自作多情的份上。
她回到办公室,刚打开电子邮箱就收到了关于城北工程的宣传草拟案。
秦婉如问苏棠,“这城北的地不是被待曼控股投去了吗?”
苏棠:“你联系一个相熟的记者,今天去待曼采访一下栾倾待,问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把这块地转让给我们。”
秦婉如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的采访大约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她问:“眉生知道吗?”
“眉生学业压力大,鸿云集团的事,暂时不必去惊动她。”
秦婉如下意识地想要多问上一句:这件事与栾亦然也有关吧?
键盘敲击到一半,她终究是选择了将这个问题删除。取而代之的是她拿起桌上的电话,联系了一名一直负责替鸿云集团报道新闻的资深记者。
一个小时后,顾鸿华在鸿云集团旗下的五星级中餐厅宴请贵客,陈越和赵方圆作陪。
一顿午饭,在座一共八人。涉及的话题除了生意上的细节和磨合外,还包括许多的方方面面。
比如赵方圆作为鸿云集团专门接见重要客人的pr总监,在饭后给每位客人都送上了象征友谊的“兰、梅、竹、菊”画。
恰在这时,栾倾待给顾鸿华打来了电话。
顾鸿华走出去接,那一头,栾倾待的声音是带着愤怒的。他说,“顾鸿华,你还真是个小人。”
顾鸿华不恼,颇为语重心长地对栾倾待道,“你这话并不全对。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亦算不上是个小人。”
栾倾待在电话里冷笑,“你谋尽了一切,可曾谋到了她的心?你大概猜不到,你这次还真给了我一个极佳的机会。”
顾鸿华被他挂了电话,站在中餐厅的门口,听到里头觥筹交错,欢笑客套。
他收拢了思绪,回身走进去的时候,屋外忽然有乌云弥漫,昏沉了上一秒还十分明亮的天空。
栾倾待的采访,令荣城多年前的一桩旧事被再次翻了出来。
媒体开始意识到,栾倾待这位突然从美国回流归国的房地产大亨的身上,有无数值得挖掘的新闻价值。
而其中最值得探究的,当数他与荣城首富顾鸿华太太张小曼的那一段昔日旧情。
栾倾待利用记者的采访,在不着痕迹间透露着栾家和张家的关系。他利用顾鸿华的资源反过来又将了顾鸿华一军。
下午,栾倾待在华庭一号找到了栾亦然。
两人对面而坐,栾倾待望着侄子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笑了,点了一支烟,说,“你这次回来荣城,变化真是大。”
变化有多大呢?
栾倾待心平气和地说,“抽了三四年的烟,说戒还真就戒了。”
“还有,中文造诣也是突飞猛进,短短半年,你一个人就将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成语身体力行得格外淋漓尽致。”
栾倾待的话,栾亦然受了。他望着栾倾待藏匿于平静表面下的切肤失望和愤怒,心想:文明人真是悲哀,七情六欲都得忍着。怒的时候你得笑,痛的时候你得装着浑然无事。
栾亦然认真对栾倾待说,“二叔,抽烟伤身体。”
他不说话还行,这一开口,栾倾待听在耳里,心中那个气啊。
“我跟你说过什么?除了顾鸿华,谁都可以!”
“钞票都是一样的,钱上又不刻着名字。”栾亦然一脸认真,“至于狼心狗肺这东西吧,大家都姓栾,我要是有,那您也少不了。”
栾倾待瞪着他,真觉得自己能被这个晚辈气得吐出血来。他连着吸了好几口烟,故意往栾亦然的脸上吞吐:老子说不过你,老子馋死你!
栾亦然那个心痒啊,难过啊,骚动啊。
他贪婪地呼吸着。
这烟味怎么就这么好闻……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颤动,兴奋,激动。
栾倾待说,“想抽就抽吧,我保证替你保密。你把顾鸿华那里得的钱还我就成。”
栾亦然回过神来,“什么钱?”
“你把我的地皮卖给顾鸿华,他能不给你钱?18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