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猛地的缩回脚,说:“我自己来吧……”
让自己表弟为自己擦脚,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苏蔓俯低身体,试图去抢他的毛巾,她眼前忽然一黑,一股强烈的晕眩感涌了上来,不由得抬手抱住脑袋。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宣书怀心疼的要命。
他没有任何顾忌,抓着毛巾,托着她的脚,帮她把脚板心擦干净为止。
他唠叨着说:“你以后怕是连弯腰都要很痛苦,这是每一个得了骨癌的病人都要经历的事,你这要是拖到晚期,搞不好连洗澡都要别人帮你,因为到那时候,你身体上的每一个关节都会很难活动。”
宣书怀对骨癌的症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些年来,他沉迷在药物实验室,就是为了给爷爷研发抗骨癌的特效药。
他把和骨癌有关病例资料全都看了个遍。
苏蔓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消散。
她莫名有种恐慌,如果只是弯个腰就这么的难受,那以后是不是要像宣荣翁一样,得弄个拐杖才能走路了。
宣书怀从柜子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棉布拖鞋,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他把拖鞋穿到她脚上去,苏蔓的脚心顿时感觉一阵温暖。
他关怀备至,“以后别光着脚到处跑了,生病的人很容易着凉的。”
宣书怀走到洗手台那边,一边洗手一边说:“你一定还瞒着我什么,光着脚从病房里跑出来,怎么看都不正常,你肯定还遇上别的事了,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你。”
他擦干双手,站在她对面,姿势慵懒的靠在墙壁上,一双眼睛上下把她打量。
他这目光让她不自在。
苏蔓并不想跟他提及自己怀孕一事,这事跟宣书怀无关。
就算说出来了,宣书怀也帮不上忙。
也许他会跟陆裴一样的想法,劝她把孩子打掉,及早去接受治疗。
苏蔓再也不想听到类似的话,此刻坚决保持沉默。
宣书怀又说:“你上次跑出去后,爷爷担心的不得了,他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你还没消气吗?回家里看看吧。”
“那不是我家,我不会去。”苏蔓固执的把头一扭。
“你错了,宣家才是你家,你现在住的是陆裴家,而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外人,他之前是跟芮秋举办的婚礼,不是跟你,他还不是你的丈夫。”
苏蔓认真的看着他,“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回宣家的,你让宣荣翁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苏蔓眼神里的哀怨,宣书怀对此无可奈何。
“我知道爷爷做了很过分的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爷爷多年前抛弃了你,这的确是罪不可恕,可是,他现在已经很努力在弥补你了,他的遗嘱作废了,他把自己的财产都拿了回来,如今,爷爷一心想把所有财产和家业都交给你,他只给我父亲和我二叔留了很小一部分,以后,你就是宣家的一家之主了。”
“我不要。再多钱我也不要。”苏蔓拒绝的很果决,“他以为只要使劲砸钱,我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吗?你也会说他犯下过罪不可恕的事,罪不可恕不就是不可饶恕的意思吗,你要我怎么原谅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钱都不能弥补你,哪还有什么能够弥补你?这世上最珍贵的不就是钱?你要爷爷那把老骨头朝你跪下磕头吗?他认识到自己做错了,这还不够吗?”
宣书怀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