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气势汹汹,狭长的眼睛扫了客栈一圈,结果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苏庭叶,厉声道:“说,是不是你这小兔崽子偷了我的荷包!”
苏庭叶毫无准备,被那男子扯了一个踉跄,衣领被那男子紧紧攥住,小包子顿时脸色有些泛红。
刚在柜台付完押金的苏青荷见状,迅速跑了过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掰开了那男子的手腕,横在二人中间,把小包子牢牢挡在后面,警惕又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你要对我弟弟干嘛?”
紫袍男子抬手指着她,哼道:“那小兔崽子是你弟弟?他偷了老子的荷包!让他赶快交出来,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有谁看见了是他偷的?你有证据吗?”苏青荷丝毫不惧,仰着脸直视他。
“当时就他离老子最近,除了他还有谁?”紫袍男子环顾一圈,咂嘴道:“况且这整个酒楼里,就数你俩的穿着打扮最粗劣,我就不信你俩能住的起这客栈!定是想趁人多来偷钱的!”
苏青荷气得不行,刚要和他辩驳,就见小包子突然绕过她,站在男子面前,认真说:“我没偷。”
苏青荷伸手搂住他,低下头轻声安慰:“阿姐相信你没偷东西,是他在污蔑人。”
苏庭叶从她的怀抱中挣脱,挺直了身子,睁大清澈的乌瞳望着那男子,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没偷。”
小小的个头,说出的话还带着稚嫩的童音,倔强又清明的眼神,直叫苏青荷心底直泛酸。
有几个围观的客人都看不下去,纷纷出声指责那男子:“那孩子不过四五岁,何必为难他…”
紫袍男子面色更加阴沉,阴阳怪气道:“小孩子不知事,那定是你这做姐姐的教唆的喽!”狭长眼不怀好意地眯起,落在苏青荷身上,“到底偷没偷,让老子搜一搜便知…”
言罢,右脚上前一步,竟是一副要动手搜身的架势。
苏青荷面上出奇地淡定,心中却是怒火翻滚。
就因为她是个女子去相玉,就要被骂成狐媚子?就因她们贫民的装束,来高档的酒楼就要被污蔑成小偷?
莫名地穿到陌生的时代,没有一样熟悉的事物,面对清苦颠沛的生活以及抚养幼弟的重担,她从未有过怨言,一直都是平淡地去接受现实,并尽自己所能去改变它。
而今日接二连三地被恶意中伤,那些平时被深压在心底的情绪,对未来生活的无助、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不甘、怨怼,通通在这一刻爆发了。
恃强凌弱,有钱便是大爷,是所有时代都通用的法则,苏青荷在此时彻底地认清了这个道理。
苏青荷冷眼瞧着紫袍男子靠近,在他的手快触碰到她的衣领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抬腿踹向其裆部……
第12章 初邂逅
在和丰客栈的一层,回廊的尽头处,挂着天字柒号门牌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坐着木制轮椅从房内而出,在他身后,有一位青色长衫娃娃脸的少年缓缓推着轮椅把手。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着丝绸般的墨色长发,垂至腰间,两侧的碎发被松松地用一只玉钗挽在脑后。长眉入鬓,尾部微挑的丹凤眼,肤色有一种几乎病态的白。
玄衣男子始终垂着睫羽,像是睡着了般依靠在椅背上,眉心似有散不开的郁结,他的唇色极淡,此时微微抿着,弯成一条冷肃的弧度。
容书通过这一个小细节便知,他家少爷现在心情很不好。
连坐了十几日的马车,好不容易到了兖州城,却发现客栈家家爆满,最后只剩下这家店尚有空房,还是一间紧挨着大厅吵闹的下房。
以他家主子的性子,忍到现在还未发作,已经算是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