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别看桓崇一字一句说得都顺溜,可他每说一句,都是在心里下了功夫的。
等到真的说完了,他有点忐忑,又有点后悔。
选择自己下手,的确最有说服力...但是他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听完之后,会不会更厌恶他?!
“...郎君说得,我都明白。”
身旁的女郎在他的手心里扭了扭那柔软的腰肢,因为距离太近,她刚刚沐浴过的芬芳香气,幽幽地,直往他的鼻尖里钻。
桓崇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心尖上的女郎这么一动,他立时心跳加快,体温升高,身体里的欲望也有了抬头之势。
“...无忧都会记在心中...”女郎离自己越近,声音却压得越低,呢呢喃喃地落在他的耳朵里,好像天际飘来得一缕仙乐。
糟糕,那香气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浓了!
就在桓崇竭力对抗自己身体中那渐渐脱出掌控的昂扬时,一个吻如蝶落,轻轻地停在了他的侧脸上。
触感温软,犹带芬芳,停留地时间比以往几次都要稍长一些。
长到桓崇的脑中,传来“铮铮”的几声响,仿如一把七弦琴上的七根琴弦逐一崩断。
接着,他迷迷蒙蒙地听到无忧道,“...夜深了,郎君讲了一晚,定也累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说完,那女郎也似是羞赧地将头一垂,胳膊缠着他的胸口,小脑袋寻到他的肩窝,便这般挨着他,沉沉地睡着了。
... ...
无忧睡了,桓崇的身子却已经彻底石化了。
她的胳膊环着他,两条腿微微蜷着,刚好倚在他的左腿旁。
两只绵软的小脚丫一开始还有些冰,不过因为紧紧挨着他的体肤、沾染了他的体温,所以没一会儿就变得温热了。
身子僵得一动也不敢动,头脑里的思绪却膨得要炸了开。
过了许久,直到一旁案上的灯盏爆响了一枚灯花,他这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难怪军营里的老兵痞们总是嚷嚷着“女人、女人”...原来,这就是温柔乡的滋味儿?!
...脸上被她吻过的地方,有些烫。
桓崇顺着被子的方向,往下身的那处瞄去,果不其然、豪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抑制不住的欲望,硬是把身上的被子都高高地撑起来了。
他使劲咬了咬牙。
...幸好她睡了!
此时此刻,他躺在一张至为香艳旖旎的床上,搂着心心念念的美人,却是享受着最为痛苦的一种刑罚!
而且,方才明明是他要安慰她的,怎么搞到了最后,反而像是他可怜兮兮地求得了她的安慰?!
感觉...好像自己才打了一场乱七八糟的仗...
又好像,在她面前耍了一套没用的花把式...
是有点窝囊...不过,也算成功了吧?!
桓崇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慢慢地、轻轻地歪过头去,认真地端详起她红扑扑的小脸和卷曲的睫毛。
本来以为睡不着,不想没一会儿,他便也满足地睡了过去。
... ...
这是无忧在桓崇怀里,度过的第二个夜晚。
好在晨起时,他那侧又和往日一样空不见人,不然,她还真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她现在...对桓崇的心防就这般低了吗?
还是说,他的怀抱火热又温暖,自动吸引着她前去靠近呢?!
无忧揉了揉眼睛,刚要叫侍婢进屋,却听见窗外有些呼呼的动静。
她有些好奇地下床,随便抓起一件衣服披上身,透过窗子,却见外面的院子里,桓崇正在习武。
桓崇晨起习武的事,她早就听家里的侍从们说起过。不过要说眼见,这还要算头一遭。
不论阳光有多么和煦,现在外面可还是冬天,那人却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单衣,不畏严寒。他动作利落,虎虎生风,一套拳法打出来,颇有磅礴的气势,亦有一番不俗的美感。
无忧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那人的五感却似乎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
一套拳法下来,他忽然朝窗子的方向望来。见她站在窗边,那人愣了一下,再是向她一笑,然后几个大步,推门就进了屋里。
“我将你吵醒了?”桓崇道。
才经历了甜蜜的一晚,一早就这么直面他,无忧有些难为情。
她忙摆了摆手,道,“没有...我自己醒得。”
桓崇笑道,“那就好...”他顿了顿,走到无忧身前,牵着她离开了窗子那边。
一边走,他一边柔声道,“陶师家简朴,我这院子也不大,屋子前面便是场院,布局不比建康的宅院。不过,也正是因为出了屋就能练武,所以年少时很是便利。”
无忧瞧着他的背影,“我却听陶姊姊说,郎君的院子虽小,却是离陶公那里最近的一处,就连陶家兄弟里的好些人都羡慕你哩!”
“阿姊连这都告诉你了?!”桓崇惊讶道。随后,他回过头来,笑了两声,“我想,陶师那时应该是看我可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