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现在不能动。”即墨寒二话不说,抱着苏皓月就进了苏府。
无视一路上下人们纷纷投来的目光,即墨寒看见了依旧站在长廊里守着绿蔓的紫鸢。
只见绿蔓两只胳膊抱着盛满了水的大水桶,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身子也僵了,胳膊也快要断了,正一脸哭相地在哀求着紫鸢:“紫鸢姐姐,你就发发善心,放我一马吧!我的胳膊实在是太疼了!”
紫鸢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地一口拒绝道:“想得美!小姐吩咐了,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绿蔓听了这话,垂下头,不再做声了。
她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心头一声冷笑,哼,只怕小姐这回是回不来了。
“这丫头是谁?”即墨寒远远站在一旁,低声问怀中的苏皓月。
“三婶的贴身丫头,今日就是她把吸引毒蛇的香粉撒在了我的衣裳上,所以,她应该也是计划的知情者。”
即墨寒眸光一沉,快步走上前去。
紫鸢一抬头,见自家小姐被楚靖王抱着回来了,脚踝上还支着简陋的支架,登时被吓了一跳,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跪在地上受罚的绿蔓猛地抬起头来,只见苏皓月依旧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绿蔓像是见了鬼一般,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绿蔓从苏皓月似笑非笑的脸上移开目光,转而看见楚靖王刀刻般的五官冷冰冰的,一双深邃阴郁的眸子中满是寒霜。
“三小姐,三小姐您回来了?”绿蔓赶紧调整好情绪,咧开嘴作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您看,奴婢可是一直老老实实跪在这儿受罚,连动都没动过呢,现在您既然回来了,奴婢是不是也可以起来了呢?奴婢打翻了三夫人的香粉,还等着去向三夫人复命呢!”
苏皓月刚想说话,就听见即墨寒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继续跪着。”
绿蔓哑然,瞠目结舌。即墨寒令她跪着,她哪敢反驳,甚至连原因都不敢问,只得继续老老实实地跪着了。
渐渐地,她觉得这位王爷冰山的气息也太强大了吧?楚靖王仅仅只是站在她身边,她怎么感觉气温一下子低了许多呢?连怀中的铁桶也似一个冰柱子一般,冻得她直发抖。
低头一看,天呐,原来冷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怀中的水不知何时竟结成了硬邦邦的冰块,在寒风中不断冒着寒气。
这寒冬腊月的,她抱着个装满井水的铁桶跪在外头就已经够痛苦了,再把铁桶换成冰柱,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而且这铁桶结了冰后又重又滑,她为了不让桶子掉在地上,只得用力将那桶贴在胸前。
桶上的水渍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紧紧贴在她的肉上,已经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冷还是疼了。
即墨寒嫌恶地扫了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绿蔓一眼,抱着苏皓月转身朝望月阁走去了,一个字都没有说。
走远了一点,苏皓月不禁好奇地问道:“王爷,那桶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桶里的水就结冰了呢?”
“内力。”即墨寒答道。
“哦!”苏皓月这回算是长见识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可是让那丫头跪到什么时候呢?她毕竟是三婶的人,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好跟三婶交待。”
即墨寒当然理解苏皓月的为难之处,他沉默了一会,对跟在后头的紫鸢说道:“你去跟她说,跪到桶中冰化为止”
紫鸢点点头:“好嘞!”
第230章 弃卒保车
直至深夜,绿蔓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院中。
此刻的李玲花正坐在书案前,两眼无神的望着房中的某一个角落。面前的宣纸已经铺好,她的手中握着笔,可直到笔尖的墨汁干涸了,她都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
“夫人,奴婢回来了。”绿蔓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小姐三小姐”
李玲花声音平静而冷淡:“起来吧,我都知道了。”
绿蔓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求三夫人息怒,奴婢无能。”
“与你无关。”李玲花说完,冷笑一声:“我早该想到这两个小丫头不靠谱。将军之女如何,一国公主又如何,连老谋深算的大嫂都斗不过苏皓月,光凭这两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是苏皓月的对手?”
她将手中的毛笔重重搁在笔架上,叹了一口气:“罢了,好在我也没损失什么。苏皓月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你撒在她身上的香粉是吸引毒蛇的饵料。这件事,与我无关,苏皓月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绿蔓缩着肩膀,不敢做声。
她胸前的衣裳已经被冰水浸湿了一大片,因为夜晚的温度低,湿掉的衣裳已经和皮肉紧紧冻住了,她一动作皮肤就被撕扯得生疼。
李玲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却仅仅只有片刻的停留,很快,她就冷漠而迅速地移开了目光:“行了,你下去吧。”
绿蔓用冰凉的指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慌忙行了个礼,退下了。
第二日清晨,苏皓月在淡雅的甜香中缓缓醒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惬意地在柔软的棉被中翻了个身,探出手臂撩开帘帐,一眼便瞧见了塌边仍然升着袅袅香烟的香炉。
“昨夜似乎睡得安稳了不少,这簇锦香,果然名不虚传。”苏皓月自言自语道。
昨日即墨寒将霍大夫请到了苏府替苏皓月诊治受伤的脚踝。好在当时救治及时,伤势并不严重,霍大夫开了两副外用的药膏,帮她重新的包扎了一番,又告诫了她一些这段时间的禁忌之后便离去了。
走之前,霍大夫一边从药箱中掏出了一个木盒,一边说道:“苏小姐,老朽刚才为你诊脉时,发现你脉象虚浮,心脾血亏,似有不寐之兆。敢问苏小姐,你近期是否常常睡中多梦,忧思过甚,从而导致难以入眠?”
苏皓月一听,条件反射般地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即墨寒,发现他蹙着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苏皓月便赶忙垂下头来,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讪笑着回答道:“霍神医果然医术高明。”
“苏小姐,对于人体而言,睡眠是最为滋养的补药,夜间无法安寝,必损元气。”霍大夫将那木盒放进苏皓月的手中,和蔼地笑着道:“这个你拿着,是老朽前些日才从友人那儿讨来的,正好你需要,便送与你了吧。”
“这”苏皓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打开木盒,只见里头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整盒淡蓝色的香料:“这是?”
“这东西名曰簇锦香,是用上百种鲜花草药调成的,对治疗不寐之症有奇效,你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