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莫晓这边还定下个规矩,每坐诊五天她要休一天, 也就是逢初六、十二、十八、廿四与三十这几天她是不看病的, 另两名大夫也是如此轮休,这样既确保了晓春堂不管什么时候至少有两名大夫在坐堂看诊,同时大夫们也都得到了休息。
芮云常本来是长年无休的,偶逢节日放个假, 不是要去宫里参加大朝会陪皇上过节,就是有公务要处置,一年到头真难得休息几天。
且就是平日里的作息他也没个准,白天晚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公务,他总习惯立即处理掉,若是晚了,就直接睡在东厂不回家了。因此魏氏才说他不着家的。
不过这一点自从与莫晓在一起之后就渐渐有了变化。不管多晚结束厂务,只要不是半夜里,他总是回到晓春堂去过夜。
那还是在婚前,婚后那就是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不再在东厂过夜了。
一日芮云常又是深夜归家,发现莫晓没睡,仍在等他。
他微觉诧异:“出什么事了?”阿晓很少有这么晚还不睡的时候,定然是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回忆方才他进来时,下人并未提及府中有任何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啊……
莫晓朝他点点头:“是有事,我要和你谈谈。”
芮云常走到她身边坐下。
莫晓问道:“阿晨,你还记得你在大婚那天晚上是如何对我承诺的吗?”
芮云常想了想,略显迟疑地道:“你说的是我不仅要与你度过十年,还有之后的二十年、五十年、这一生这一世甚至是来世那句?”
那天晚上他与她说得话可不少,床笫之间缠绵情热之时更是说了不少情话,但若论承诺,分量最重的就要数这句了。
但好端端,她为何会提这件事?
莫晓望着他点了点头:“是这句。你虽这么说了,却不是真心的。”
芮云常挑眉:“阿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转念一想,“今天谁来找过你了?”
莫晓摇头:“我没误会什么,我也不是怀疑你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做不到你承诺的五十年。”
芮云常微一愣怔,轻笑道:“也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五十年确实有点勉强,那就四十年吧。”
莫晓轻叹口气:“阿晨,你要知道,你的身体所能承受的疲劳是有限的,也是会累积的,你以为今天少睡会儿没事,明天少睡会儿也没事,偶尔一夜不睡也不打紧,你熬得住……”
“可这些,你的身体都给你记在账上了,迟早要还的。”
莫晓接着道:“阿晨,我知道你原先睡得不好容易醒,养成了少睡的习惯。但你最近已经很少做噩梦了,却还是睡得这么迟。这样对你五脏都有损伤,而伤得最严重的就是你的头脑。”
“我们常说心思心思,可人思考是用头脑而不是心脏,你若是一夜不睡,定然头昏脑涨,思绪不能集中,反应也不如平时那般敏捷吧?那就是头脑疲劳了,累积了不利于思维的毒素,而这些毒素只有在睡眠中才能一点点清除,睡得时间不够,毒素不能完全被清除,那就累积起来,日积月累,渐渐影响头脑,让你的思维变得不那么敏捷与缜密。”
此言一出,芮云常不由意动。
莫晓知道他其实不怎么在意别的方面,却很在意自己思路是否缜密,是否敏锐。这段话也是特意侧重这方面来劝说的,看来确实有效果。
她接着道:“我真的担心你,若还是这样经常透支,你的身体总有一天会垮掉。即使不论这些,即使你仍然活到了七十岁,可如果你这辈子的时间都是在工作,没有放松没有休息,这样的日子十年与一天又有何区别?若始终都不能在我身边陪伴,那么你承诺我的这四十年又有何意义?”
她吸了口气,还准备继续劝说,芮云常勾着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知道了,我答应你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