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苦笑:“这一胎怀相不好,御医也嘱咐臣妾不要吃得太好,以免生产艰难,如今没有胃口正好了。”
“胡说。”刘曜走过来,扶着她起身,“孕妇哪里能不吃饭,朕陪着你,咱们一起用膳。”
惠妃微微一笑,不好拒绝。
刘曜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汤,笑着道:“你生茁儿的时候朕没有好生陪过你,如今正好补上。”
“陛下那时公务繁忙,臣妾知道的。”惠妃温柔一笑。
刘曜将汤碗放在她面前,道:“不知道这胎是个公主还是皇子,看这还在肚子里就把你折腾得不轻了,生出来朕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惠妃拿起勺子舀汤喝,听着刘曜一口一个“你怀茁儿”的时候这样的话,她心里是苦涩的。
“朕倒是希望是个公主。”刘曜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了起来。
“陛下喜欢女孩儿?”惠妃放在汤勺,擦了擦嘴。
“爱妃可见过大司马的夫人?”刘曜挑眉。
惠妃神色自若:“见过,很和善的姑娘。”
“看她的容貌,爱妃就没有想到什么吗?”刘曜嘴角勾起。
惠妃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压制下去了,她重新握紧了汤勺,搅了搅碗里的汤:“陛下也觉得她与臣妾长得有几分相像?”
“岂止是几分,朕有时候想,若是你给朕生个公主,或许就是她那般模样呢。”刘曜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是奇妙。
“叮——”
汤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陛下这般说来,倒让臣妾也开始期待生一个公主了,看她的样子是不是和陆夫人相似?”惠妃放下汤勺,嘴角溢出了一抹微笑。
刘曜一笑,双手撑在膝上,道:“朕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要是朕的公主真嫁给了子明,朕倒是不知道如何当这个岳父了!”
闻此言,惠妃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几乎就要隐去。
那个生下来就被她抛弃的孩子,原来她是有机会得到她父皇的宠爱的。这倒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夜色还未到来,天就已经阴沉下来了,乌云密布,天空飘起了小雨,雾蒙蒙的一片。
阿媛趴在床榻上看账本,脚丫子时不时地晃动几下,悠然自得。听到外面的雨声,她撑起脑袋看向窗外。
“怎么了?”陆斐沐浴出来,见她一副伸头伸脑的样子,有些可爱。
“夏天的雨不应该是噼里啪啦的吗?这种小雨倒像是春天才有的……”她摇晃着脑袋,像是学堂里的夫子,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陆斐坐过去,将干爽的巾子扔给她。
阿媛翻身起来,跪在床边给他擦头发,笑眯眯地问:“陆老爷,舒不舒服啊?”
“嗯。”陆斐闭着眼,这应该是他第二享受的时候了,第一是什么自不必多说。
阿媛哼了一声,低头擦着他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竟然比自己还要黑亮,有些不爽,她“不经意”地粗鲁地薅了几下,妄图搞破坏。
“做什么呢?”他睁开眼。
“没……力道大了?那我轻点儿。”敢做不敢当的人缩了缩脖子,放轻了手里的动作。
陆斐重新闭上眼,嘴角稍稍扬起。掩耳盗铃这样的事情,她是怎么也做不够是吧?
同样的雨夜,那边的陆府温情无限,这边的大皇子宫里可谓是阴沉一片。
“这是谁送进来的?”刘茁捏着手里的信纸,整个人阴鸷得可怕。
“奴才不知。”他身后,王德垂下了脑袋。
“查,立马给孤查清楚,今日都有谁进过孤的书房!”大皇子一甩手,信纸飞入了香炉中,顿时化为了一片灰烬。
“是,奴才这就去。”王德低头,对着面前的人行了一个礼就匆匆出门了,想必也是担心待在这屋子里太久会引火烧身。
刘茁背着手面向窗外,双手握成拳头,送来的信纸上详细描写了当年发生之事……而在这世上,除了惠妃与她,知道他身世的便是当年“狸猫换太子”这出戏里的“太子”了,那个人……
“你以为你嫁给陆斐就躲得过了?”刘茁嘴角上挑,眼底是一片刺骨的冷意。
第66章 皇子
这个夏天似乎出奇的热,尤其对于阿媛这样不耐热的人来说, 简直是度日如年。她整日泡在放了冰的屋子里, 连到院子里去转一圈都觉得暑热难耐。
这样的天气, 对于身怀六甲的孕妇来说更是考验。而今日, 一贯不理事的太后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亲自带着太医来探望惠妃了。
“臣妾身子笨重不能起身见礼,还望母后见谅。”惠妃坐在床上,穿着一层薄薄的衣裳, 照样热得额头沁出了汗水。
“好生躺着吧, 身子要紧。”太后常年念佛,一脸的和善模样, 她坐在惠妃的床前, 面色温和的道,“知道你最近身子有些不好, 哀家特地请了徐太医来帮你瞧瞧。”
宫里的太医虽然都是为皇家效力, 但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各人有各人要效忠的主子,比如这位徐太医, 他就是常年给太后瞧病的, 算得上是太后御用了。
虽然每日都有太医来请脉,但太后的心意惠妃自然不会轻拂, 她笑了笑, 道:“多谢母后惦记, 那就麻烦徐太医了。”
“娘娘客气了。”徐太医上前, 摆好腕枕请惠妃搭上手腕,然后认真地把起脉来。
皇室的子嗣不丰,太后也是颇为担忧的,惠妃这一胎虽然来得迟,但总算让她老人家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故而请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徐真来为她诊脉。
诊脉完毕,徐真收回手,道:“惠妃娘娘的身子有些虚弱,兴许是苦夏的缘故,娘娘是否胃口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