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没有回应。
茭白痛苦得龇牙咧嘴,那就先做做梦吧。他的膝盖骨太僵,腿也麻了,中途缓了又缓。
沈寄一条腿抬起来又放下去,跪了不过两个多小时,就这样。都是要进沈家了,还这么无法无天,就该让他长个记性。
茭白站起来,转过身,一点点挺直佝偻的腰背,看着等他过去的人。
沈寄以为小狗又要跟他撒泼无理取闹,可小狗迟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他。
那眼神,
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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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没在老宅吃那份夜宵,老太太也没拦下他。
跪也跪了,沈家的威严也亮出来了,老太太憋的火气出了,他是去是留就没有了意义。
老太太只把他当自己小儿子的保命符而已,连个人都不是。
而沈寄留在了老宅。
茭白在回熙园的路上,让司机绕着南城转了一圈。这城市在《断翅》里出现得最多,因为礼珏和沈而铵就在这里纠缠了一生。
看漫画的时候,茭白还点赞夸风景图画得超好,能让人置身南城的评论,现在真的是,没好感。
车还是到了熙园。
距离零点还差半小时,夜很深,寒风里还有细碎的雪粒。要下雪了。
茭白一瘸一拐地下车,一串脚步声迎面过来,伴随沉而严肃的声音:“你膝盖受伤了?”
“跪的。”茭白看到章枕并不是很意外,到底是个善良的人,对骗过他的网友也没有出言侮辱,更谈不上动手。
章枕跟着茭白走了一小段:“我扶你吧。”
“谢谢。”茭白没拒绝,他要保留所剩无几的体力,来应付接下来的地狱时间。
想了想,茭白说:“能不能背一下我?”
章枕还在思虑,这个茭白从老宅回来,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就听他这么说了一句。
“可以。”章枕没犹豫多久就走到前面,屈膝,将健壮的背对着他。
茭白不客气地爬了上去。
不愧是戚以潦最锋利的一把剑,尽管长得美又纯,却有一身历练出来的肌肉骨骼。
茭白看了眼章枕的头像,色块全是傻兮兮的老父亲笑脸。
“…………”
“你被罚跪的时候,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章枕问。
茭白调笑:“你还能赶过来,从那老太太手上把我救走?”
“那不能。”章枕是个认真的性情,不开玩笑,他沉思道,“沈家老宅有一流的防卫设备,我单枪匹马恐怕闯不进去。”
“但我可以找三哥,让他联系沈董,给你求个情。”
茭白笑得更激烈了,跟章枕相连的胸口都在颤动:“你三哥是观世音菩萨转世?”
章枕一囧:“那也不是。”
然后就没然后了。
突然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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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趴在章枕的背上,他们一起从树下过去。垂下来的枝条从他耳朵上划过去,有点疼,却不冷,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虽然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他母亲一起离开他了,他也不记得父亲有没有背过他,但应该是背过的。
就像现在这样,很稳,也很温暖。
茭白打了个哈欠,最初他把自己当吃瓜旁观,不参与不评论,不会改变主角或配角炮灰的命运。
现在……
茭白觉得,等他做完任务了,对他好的人,他帮一帮也不是不行。
抛开被任务逼着走剧情的那部分,其实他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他坏的,他会报复,对他好的,他会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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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进房间就拿出离开老宅时,被沈寄丢还给他的手机,也就是章枕送他的那部。
他还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在那之前可以探一探礼珏的口风。
茭白先打给梁栋,从对方那拿到了礼珏的联系方式。
礼珏没有因为是陌生来电就不接,他很快就接通了,礼貌地问是谁,声音里有被吵醒的迷糊劲。
“我。”茭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