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离宫记 苏鎏 2610 字 2天前

“这名字好,不像个宫女的名字。”

这话一出,皇帝和知薇都有点尴尬。那一边良妃站在不远处,也正打量着知薇。她如今可是悔得肠子也青了。当初忌讳知薇,怕她去了太后那边借机勾引皇帝,就想把这事儿拖着办。没成想倒给了皇帝机会,直接把人弄跟前来了。

这才来几天啊,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刚刚她来之前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说体己话儿吗?离得这么近,当真叫人吃味儿。往后她就是御前的人了,整日里在皇帝跟前晃荡,比她这个妃子面圣的机会都多。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去太后那儿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男人的心啊,一旦撒丫子跑了,想追回来就难了。皇帝眼看是对沈知薇上了心,就算再防着也没用。后宫之内哪个女人不是皇帝的,你不想让他睡也不成。还是得想别的法子才好。

上一回借着傅玉和的婚事她小小的安排了一下,利用蒋三少奶奶从中做梗,本想往沈知薇头上抹一把黑。没成想皇帝居然不信,为了保她竟不惜与太后母子闹翻,反倒让那沈知薇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良妃便满心郁闷,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那一边安阳公主还在拉着知薇说家常:“我还当你去了老祖宗那边,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是来办事儿还是往后就待这里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现在在养心殿当差。”

“哟,那你倒是升发了,我得恭喜你。”说着安阳从皇帝怀里挣脱,学着底下人的样子朝知薇一拱手,就跟个女公子似的。

这可把知薇唬着了,赶紧伸手扶她:“不敢当不敢当,奴婢怎能受公主的礼,这可折煞我了。”

“无妨,我觉得你挺顺眼的。”安阳笑得两眼眯眯,没有一点少女的矜持。

皇帝从前觉得她这性子太跳脱,有点不服管教的样子。但现在一看活泼也有活泼的好处。毕竟还是孩子,弄得老气横秋的显得苦相。

而且她喜欢知薇,这一点让皇帝很满意。沈知薇这个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头脑,说白了有点傻呼呼的。她在宫里没有背景没有根基,连交个朋友都不会。虽有自己护着她,难免有看顾不到的地方。

若她能得安阳青眼,将来出了什么事儿也能多个帮她的人。有些事情皇帝出面难免不好看,像是这一次强行抢在太后前头将她要到身边来,多少伤了母子情分。若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可让安阳出手,小孩子冲老太太撒个娇打个滚儿的,事情就算办成了。好过大家撒破脸伤感情。

他们都是主子,知薇却是奴才。主子们为了她吵翻天,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这个当奴才的。

皇帝拍拍安阳的肩膀,一脸慈爱道:“你这样子跟谁学的,书念得不好,倒学了一身男儿气,改天朕带你骑马去。”

“若说骑马再好不过啦。父皇能不能跟先生说说,减我一点功课,每日习字写得我手疼。”

“马可以教你骑,但功课也不能缓。你这些日子书念得如何,朕得去问问你们先生,若知道你有偷懒,回头……”

“哎呀,腊八喝粥的日子,父皇尽吓唬小孩子。”

安阳一听念书头都大,立马去拉知薇的手:“咱们出去逛逛吧,听说你给父皇弄了个小花园,你带我去看看呗。”

顺便可以逃开皇帝的唠叨,安阳恨不得立马就走。

知薇也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良妃显然是来跟皇帝培养感情的,带了公主来是为了自然一些。他们是夫妻,今儿过节理应说说话。她一个奴才杵在那儿算什么,回头非让良妃的眼刀给割了不可。

于是她顺水推舟,接了公主的话头:“奴婢在前头给您领路,您慢着点儿。”

安阳哪里慢得下来,一听她同意了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去。因走得太快,跨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连知薇一同拉着摔倒在地。

皇帝在后面看得直摇头,冲良妃道:“这孩子的性子,当真是养刁了。”

良妃立马自我请罪:“是臣妾不好,没能教好公主。”

“不关你的事儿,她就是那样的性子。说到底还是朕宠出来的。想她年幼丧母身世可怜,不由就多疼了她一点。安宁这些日子如何,还是那般文静不说话儿?”

良妃走到皇帝身边,在下首的椅子里坐了:“还是那个样儿。爱看书,老爱跟着安阳学习字。”

“她年纪还小,你让她别太累着。她向来身子骨弱,诗书一事儿不急,往后慢慢教。”

皇帝这话本是好意,安宁不比安阳,因早产的缘故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却生性好强事事不愿落人后。皇帝担心她这么下去会弄坏身子,所以才让良妃劝着点。

可这话听在良妃耳朵里却是另一番理解。她一直有个心结,觉得皇帝偏爱安阳,只因她是先皇后所出,身份上便比旁人尊贵一些。像方才他们父女对话,皇帝于安阳的功课很是看紧,将她如皇子一般教导。还说要带她去骑马儿。他可从未对安宁说过这样的话。

皇后的女儿就要文武双全,而她生的安宁呢,只要在屋里待着养好身子就行了,旁的什么也不用学。将来待两人长大,便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良妃甚至都能预见到,两个女儿往后的夫婿都会有极大的差别。安阳定是要好好挑的,她又占了长女的先机,什么好人家都先紧着她。待轮到自己的女儿,就是些挑剩下的了。

想到这里良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把似的,对皇帝不免生出几分怨恨来。也对安阳这个女儿生出一丝不满来。

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再怎么亲也亲不过自个儿生的。

外头安阳走在夕阳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知薇见状便问她:“公主可是觉得冷?”

“嗯,可能是吹了风。不过一阵儿的事,这会儿已经好了。知薇我问你,你方才在我父皇跟前做什么哪?”

小孩子问话都很直接,直接到知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想了想道:“奴婢当时正侍候万岁爷用粥呢。”

“父皇喝了吗?”

“喝了大半碗。”

“真奇怪。父皇原先不爱喝这东西的。往年同他一道喝,他总推给我,今儿这是怎么了,竟喝了大半碗。”

知薇想起刚才他把那碗粥推给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他当真不大喜欢。男人都这样,甜的东西尝的不多,嗜甜如命的少。上回他们去五味斋吃东西,最后那几碗甜糕也都是她给消灭的,倒把她给吃撑了。

一回忆起那天的光景就忍不住想起他把自己逼到墙角的情景,继而又想到方才他替自己伸手擦嘴边粥渍的样子。他怎么跟妖精似的,尽干些让她无所适从的事儿。

旁边安阳还在嘀咕自个的事儿,她突然拉拉知薇的衣袖,小声道:“过几日是我生辰,你得送我礼才是。”

知薇一愣:“奴婢能有什么东西给公主的?”她全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公主肯定看不上。

“不用太贵重,那些父皇会给。给点新奇的小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