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 / 2)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是被一群磕药嗨高了的混混堵在胡同里,拳脚雨点般袭来,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来不及出个气,就被混混高举的木棍砸死在那条胡同里。

那天天气很好,太阳高高挂起,他被人活活打死在一条僻静无人的胡同里,无人知晓。

第二天,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梁薇说过,他的成年日子,一定要好好过,可惜来不及了。

混混看见出了人命,才开始晓得慌张,为首的混混家里是跑长途的,那个混混惊慌失措地跑回家里告诉爸爸自己不小心杀了人,那根棍子是他砸下去的。

当时风声紧,到处都在树典型,万一案发,混混必死无疑。

混混的父亲心黑胆也大,很快就想出了解决的对策。

杀人罪犯法要以命抵命,但如果是车祸,判得就要轻多了。

他们趁夜把卢飞羽的尸体搬出胡同,混混的父亲开着一辆大卡车,毫不犹豫地从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上碾过去,一地的血肉,掩去了所有罪恶。

混混父亲被判了三年,外加罚款,但是他坐牢仅半年,就被梁家给捞出来了。

而卢飞羽,仅留下一座无主的孤坟,因为未成年的缘故,坟上连姓名都没有,他失去了自己在世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卢飞羽的执念在于梁薇,但是不代表他对当年的罪魁祸首不痛恨。

死后,他怨气冲天,恨不得手刃仇人,可是当眼睛哭得通红的梁薇站在他坟前时,他一丝报仇的心都提不起了。

他的尸是梁薇收的,坟是梁薇立的,看着梁薇声泪俱下的场景,他如何能够去报复她的母亲。

卢飞羽苦笑一声,化作少女身边的一缕念灵,至死不离。

十年后,罪魁祸首再度站在他面前,他拼命压抑住心里汹涌的恨意,却不料梁母这个猪对手扑上来,声色俱厉道:“卢飞羽你变成孤魂野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该,你缠着薇薇不放,薇薇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死有余辜,你早就该跟你那个政治犯爸爸精神病妈妈一起死了。”

梁母提到卢飞羽的父母时,卢飞羽精神暴动,心神一时失守,被迫从梁薇体内排挤出来。

而梁薇,恰恰好听到梁母的后半段话。

她一直是聪明的,当下就领悟出了什么,“他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口不择言的梁母还以为她是卢飞羽,“你是被车撞死的,又不是被他们打死的,你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早点离开薇薇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都怪你自己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梁薇从果盘里拿起早已生锈的水果刀,狠狠地朝梁母刺了过去。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妈妈不但害死了卢飞羽,还在今天亲手杀死了,她心里那个温柔慈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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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梁成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在梁薇脸上。

无论梁成怎么问话,梁薇都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回。

梁成根本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可不管她是不是,这具身体,还是属于梁家唯一的女儿的。

梁成气急,偏偏又束手无策,只能吩咐警卫先行带人回帝都。

他们清理掉现场的痕迹以后又驾车回了京城,由于梁成不放心周善跟杨洛淮,他们两个也是一起走的,在帝都时,杨洛淮的车跟周善的车分开了,周善跟着梁成几人来到梁家平时用来避暑的山区别墅里。

梁成对周善有所求,“大师,还请你把薇薇身上这鬼驱下去。”

周善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梁薇根本没有鬼上身,都是她自己的思想行为?

周善什么话都没说,淡定地点了点头,应下了。

梁成终于碰到一件舒心的事,勉勉强强扯出个微笑,“那大师需要什么?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周善也不含糊,直接列了满满一张单子,梁成很快就派底下人出去把东西置办齐了。

“驱鬼”的时候,周善才再一次看到了梁薇。

那时候,梁薇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梁家把她囚禁在别墅的阁楼里,四周挂上了黑色布幔,昏天暗地,仅剩下天窗照进一线天光。

周善吩咐过她做法事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所以警卫把她带到昏暗的阁楼里就退出去了,尽忠职守守在门外,准备听到一丝不对劲就破门而入。

而梁薇早就没有了电视上光彩夺目的大美人风采,她精神萎靡,抱膝坐在黑暗中,那缕天光离她很远很远。

梁薇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巴掌脸,她的眼神宁静如水,“我记得,你能见鬼。”

周善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梁薇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了一样,“那我呢,能不能见鬼?”

周善摇头,“常人见鬼不是好事,鬼代表阴邪灾厄……”

她话未完,梁薇就已经低低笑了起来,“哪个鬼还能阴得过人,邪得过人。”

她身处黑暗,周善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眼神,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判断出,此时的梁薇是无比伤心的,“我去认尸的时候,在太平间,他那时已经被拼凑缝起来了,但是我还是认不出,那就是他。”

“你不知道,他在学校的时候有多么好看,有几多人中意他,他打球的时候,操场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看他。他上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扒门缝,想看一看他。”

“大家都很中意他,我也是,我中意他中意得不得了,写字时想他,看书时想他,吃饭时也想他。”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情愿我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他。”

梁薇幽幽抬头,她的眼睛充盈着水光,“我要是不认得他,我妈就不会让人去打他,他也不会死。他一直说要以后要做个科学家,我要是不认得他,他不至于,不至于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