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严家长女 茗荷儿 2742 字 2天前

严清怡点点头,吩咐丫鬟另取一双筷子,将先前云楚青没有够到的几样菜挨个夹了点放到云楚汉碗里。因见那一盘松鼠桂鱼做得可口,想起小童大都爱吃甜口食物,遂夹过一大块,悉心除了刺去,再给云楚汉,又夹了一筷子嫩豆腐。

云楚汉似乎不爱吃豆腐,撅着嘴不太情愿。

严清怡低声劝道:“吃了豆腐长个子,你多吃些,很快就能超过姐姐了。”

她话语温柔,加上照顾薛青昊以及严青旻已经很有经验,知道如何哄劝孩子,倒是让云楚汉比往常多吃了不少菜。

孩童闲不住,并不怕积食。

云楚青见弟弟已经吃饱,怕他在席上拘束着闹腾,吩咐奶娘将他带到门口玩,而她却把椅子往严清怡身旁挪了挪。

严清怡很是意外,苏氏跟罗雁梅待她都很冷淡,她费了好大心思才换得罗雁梅的一丝欢喜,没想到这个素昧平生的云楚青却愿意亲近她。

不管如何,被人喜欢和信任总归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严清怡侧头问云楚青,“你喜欢吃什么菜,有够不着的,我帮你夹。”

云楚青笑笑,露出腮边那对好看的梨涡,“我也喜欢吃那鱼,还有山芋丸子,可是爹爹说,在外面吃饭不要只吃喜欢的,免得被人瞧出自己的口味,暗中做手脚。”

严清怡悚然心惊。

她是两世为人,可她在七八岁上绝对想不到要掩藏自己的喜好。

忠勇伯为何要教给云楚青这些?

会不会有人曾在云家的饮食上动过手脚?

严清怡心底不由闪过这种想法,很快地掩住,用适才给云楚汉夹菜的筷子帮云楚青夹了块桂鱼,仍是仔仔细细地剔掉了刺。

云楚青飞快地咽下去,朝严清怡弯了眉眼。

严清怡回之一笑,无意中发现隔壁另一桌始终有双阴鸷的眼睛盯着自己,她猛然回头,将视线的主人抓了个正着。

是彭蕴的姐姐彭莹。

严清怡冷硬地对视过去,彭莹移开了目光。

这对姐妹真是莫名其妙!

前世,她跟她们完全没有交集,这世也就是今天才刚刚认得。

往日无仇今日无怨,她怎么就成了这两人的眼中钉了?

严清怡压下心中纳罕,平静地吃完了饭。

下人们撤下杯筷碗碟,端了茶水点心并应时的瓜果来,有秋梨、葡萄,红枣、石榴,更难得还有碟去掉外面大厚皮的文旦。

严清怡只吃过一次文旦,是罗振业的一个门生从常德千里迢迢带到京都,孝敬给罗振业的。一家人都不知如何吃,还是罗雁回特地打听了食用方法。

文旦酸酸甜甜,可又略带苦味,既爽口又下火。

严清怡将云楚汉从外面叫进来,剥出两瓣文旦递给他,云楚汉果然爱吃,吃完了恭恭敬敬对严清怡行个礼,“多谢姐姐。”

小大人一般乖巧懂事。

不得不说,云家姐弟被教养得非常好,而且云楚汉这般年纪正是顽皮的时候,难得他没有玩伴还能不哭闹。

魏欣笑道:“你叫差辈了,你叫我是姑姑,我跟三娘是好友,也该叫她姑姑才对。”

云楚汉傻愣愣地瞧着魏欣,又回头看云楚青。

云楚青思量番,清脆地叫声,“严姑姑。”

倒把严清怡闹了个大红脸,忙道:“叫姐姐就行,这样显得我年纪轻。”笑一笑,问魏欣,“我倒不明白,你是怎么论出个姑姑来?”

魏欣解释道:“忠勇伯太夫人跟我娘是没出五服的表姐妹,我称呼忠勇伯应该是表哥,他俩叫我一声表姑没错的。”

反正京都里的勋贵都是亲连着亲,一根藤上能牵出好几只瓜来,严清怡见怪不怪,也没多打听。

略坐片刻,大家便起身往正房院去寻各自娘亲。

大姨母见到严清怡果然问起裙子的事儿,严清怡将适才的那套说辞说了遍,大姨母嗔一句,“真不省心,”却再无别话。

待宾客尽都离开,钱氏打发春桃去萃英院将斗篷取了来,呈给魏夫人看。

魏夫人扫一眼,重重地叹口气,“不用打听,指定是那位爷的。外头早把周医正请来了,你说那位爷的身子,连秋风都受不住,怎么就敢往水里跳?要是惹起旧病根来,咱家这祸事就闯大了。”

“这也没法子的事儿,谁能想到呢?”钱氏脸色晦涩不明,片刻迟疑着问:“父亲知道这事不,说没说什么?”

魏夫人无奈地说:“他那脑子跟榆木疙瘩似的,天天就惦记着那几棵番薯,旁得什么都顾不上。早知道就在外院也建个暖房,随他怎么折腾……眼下只能求那位爷平安无事,别出大碍。”

皇城从北面的玄武门进去,经过东长房一路往东,有处贞顺门,进去是片幽静的松柏林,穿过石子甬路,可见一座卷棚歇山式顶,黄琉璃瓦青砖边的七间殿宇。廊下挂着烫金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和安轩。

此时,罗雁回便跪在和安轩门口的青石板地上,虽是跪着,腰杆挺得却直,头也高高地昂着,丝毫不见愧疚之意。

进得屋内,是三间宽阔的厅堂,东墙开着门,门上挂了石青色棉布门帘,掀帘进去,见靠南窗盘着面大炕,炕上摆着炕柜炕桌等物,靠北墙则摆放着五斗柜。西墙紧挨着炕边架着博古架,绕过去便是内室。

黑檀木雕着万字不断头纹路的架子床上,七爷斜靠在墨绿色大迎枕上,手里捧一只青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药,许是喝得急,呛了下,引起一连串的咳嗽。

旁边站着的内侍忙接过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又动作麻利地铺开一张帕子接在七爷唇前。

咳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

内侍拢起帕子塞进怀里,重新端起药碗,皱了眉,“这药许是凉了,奴婢再让人重新煎来。”

“不用了,屋里暖和,凉不了。”七爷接过碗,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