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激烈的战线上尸横遍地。未死的伤兵嚎叫着不停挣扎。巴牙喇集中兵力突击的位置,步兵阵列已经被打穿,缺口两侧的一些士兵慌乱的想调转枪口,但混战的局面已经不能发挥步枪加刺刀长度的威力,后金分出一部分巴牙喇贴上最近的士兵,压迫着他们挤成一团之后再大肆砍杀,中央位置的阵列转眼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阵列中央即将被突破的时候,后金两翼派出的兵力也与士兵们开始接触,整个第一团阵地全面告急,焦躁的情绪逐渐在士兵们中间弥漫,连刺杀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变形。
后金的巴牙喇和甲兵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愈发起劲地挥舞着武器,砍杀着对手。
就在后金军队以为自己可以一鼓作气拿下战斗的时候,对面忽然响起了激昂的号声——这是琼海军的冲锋号——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无数士兵从后方出现,越过显出疲态的第一团士兵,嗷嗷叫着挺着刺刀冲向了巴牙喇和甲兵们。
黄汉生惊喜地看着魏连横:“魏团长,你来帮老弟了?”
魏连横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鼓励道:“汉生老弟,你打的不错,接下来让咱们一起上,把鞑子打个落花流水!”
“好,让鞑子看看咱们一团和二团的实力。”
已经在火炮和枪口下消耗了不少兵力的后金军队,面对第一团还有一定的优势,而且利用了冷兵器贴身肉搏的特点打得对手猝不及防,加上两翼的袭扰,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是随着第二团的加入,人数上的优势和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烟消云散。原本步步紧逼,现在变成了节节后退。
看着双方已经非常接近的兵力,阿巴泰仰天长叹。他原本押注明军不敢放弃方阵来援助,想集中兵力吞下第一个方阵,可是对方现在不按套路出牌,而他能够震慑对方的骑兵已经在对射中废了一半,对方的弱点已经不是弱点,这一仗已经没希望赢了。
左右劝道:“贝勒爷,让剩余的马甲都上马吧,把他们都派出去,奔袭他们的中军!”夏天南等人所在的位置旗帜飘扬,除了“琼”字旗还有个“夏”字旗,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是中军所在。
阿巴泰看了看“夏”字旗周围环绕的数千士兵——这是负责保卫夏天南的近卫营和作为预备队的特战队,两者加起来也有将近三千人的兵力——很显然这些围绕在主帅身边的士兵是类似于巴牙喇的精锐,不是骑兵一冲即溃的乌合之众。他再眺望远处,第三个方阵似乎就是登州城外石堡让他吃尽苦头的那支部队。现在这支部队也在变幻阵型,似乎也要放弃方阵加入战场。
他哀叹一声,一个方阵的兵力就让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两个方阵已经抵挡不住了,再加上那支曾经驻守石堡的部队,这仗还怎么打?他无力地摇摇头:“敌人中军有数千精锐保护,咱们的马甲力战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奔袭过去,也未必能拿下,还有可能被远端那支部队夹击,进退两难。”
“贝勒爷,那怎么办?敌人堵住了咱们北上的路,不打没法回去啊!”
阿巴泰闭上眼,心中天人交战,左右见状,也不敢去打扰。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双眼,痛苦地说:“鸣金收兵,放弃辎重和丁口,绕道昌乐县,再取道广饶县,从济南府沿原路返回,北上顺义。”
左右大惊:“放弃辎重和丁口?贝勒爷三思啊,没了这些,我们不仅白白入关,还白死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