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可能承认议和一事的,否则会失去民心,这个黑锅只有杨嗣昌来承担。”司马德解释道,“我们不如把杨嗣昌密谋议和一事告知天下,然后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进京,然后效仿成祖,取而代之!”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房间内都安静了。傻子也能听出来,司马德是劝夏天南学明成祖朱棣那一套,找个“诛奸臣”的借口翻版一次靖难之役。从理论上来说,这不是不可能:朱棣能以一藩之地对抗中央,夏天南以一镇之地同样也能做到,何况琼海镇的实力不亚于当年的燕王,甚至更强,内外交困的崇祯处境也比建文帝糟糕的多,没有多少力量正面抵抗。
一想到自己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从龙的勋臣,所有人心跳都加快了,都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夏天南。
夏天南并没有多少激动的神情,他平静地问:“靖难之役打了多少年?”
司马德愣了一下,回答:“从建文元年燕王起兵,到建文四年攻下应天,一共持续四年……”
“四年兵灾,破坏大不大?”
司马德犹豫道:“……据称当时‘黄河之北,则千里无烟,江淮之间,则鞠为茂草’,河北、山东十室九空,淮南一带杂草塞道……”
“当时可有内忧外患?”
“……建文元年海清河晏,燕王等人镇守北疆,鞑虏不敢南下叩关,中原百姓安居乐业……”
夏天南敲击着扶手说道:“一个拥有大义名分的藩王,不过是叔侄之间争夺皇位,并非异姓改朝换代,朝野之间阻力较小,而且当时兵马北强南弱,在没有内忧外患的干扰下,这一战尚且打了四年,民不聊生、赤地千里。现在你让我匆匆忙忙起兵,大义名分从何而来,仅仅一个清君侧能够让天下人众望所归吗?就算打下了京城,杀光了不服我的官员,我又靠谁去治理天下?把南北直隶打成一片白地,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再说,你把流寇和鞑子都当傻子不成,我和崇祯争天下,他们难道不会乘虚而入?到时鞑子入寇,流寇北上,天下大乱,我守着一个北京城又有何用?”
司马德汗如雨下,惶恐不已,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考虑不周,险些铸成大错,请将军责罚。”
夏天南抬了抬手:“起来吧。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时机不对。与其让皇太极渔翁得利,还不如坐山观虎斗,坐看天下风云变幻,在关键的时候再出手。”
司马德忍不住问:“敢问将军,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夏天南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闯贼入京师,逼帝上煤山,就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