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上群臣也陷入了沉默,所有人心里在想:陛下啊,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看不清形势,如果对方还有一丝畏惧之心,又怎么可能胆大包天杀到承天门下呢?这种情况下如果一句话能打发走,除非对方是傻缺。
最终还是作为当事人的杨嗣昌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苦涩地说:“陛下,夏天南的胃口不是一句不予追究就能满足的,还是给予封赏吧,否则时间长了,他有可能铤而走险,而且皇城被围对陛下的威望也是极大的损害……”
听到杨嗣昌都这么说,崇祯心头堵得慌,往后一仰,靠在龙椅上,无奈地说:“既然长卿、文弱都这么说……那就内阁、兵部、礼部商量着办吧……给他加爵、升官,让他赶紧退出京城!”他不想认怂,可是形势比人强,而且重要的大臣都不支持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退让。
承天门外。
夏天南抬头看了看逐渐要升到头顶的日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崇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打算服软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正在他考虑是不是真的用炮轰开承天门时,对面城楼上一阵喧哗,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朝下面打招呼:“琼海镇夏总兵可在?本官温体仁,奉旨前来商议退兵之事。”
夏天南大喜,自己人到了,这么好的里应外合的机会,不好好讹崇祯一笔简直对不住自己。他回答:“原来是温阁老,下官在此。如有诚意,请阁老下来面议。”
城楼上众人一听,大惊失色,纷纷劝道:“阁老千万别听他的,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差使固然重要,性命也是要紧的。”
温体仁“大义凛然”地回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圣上交代的事必须办好,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来人,缒我下去!”
众人不免阿谀奉承一番,称赞阁老忠肝义胆。
坐在吊篮里被缒下城之后,温体仁径直来到夏天南面前,板着脸说:“本官要带圣上的话给夏总兵,还请屏退左右。”
等到所有人都退到几丈以外后,温体仁松弛下来,埋怨道:“知文啊,你怎么如此冒险,要知道,纵兵入京,可是本朝从未有过之事,难道真想学赵九重来一出陈桥兵变?”
“呵呵,杨嗣昌逼人太甚,皇帝又是幕后黑手,如果一味忍让,日后免不了明枪暗箭,不如痛快点,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夏天南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只字不提皇帝,只针对杨嗣昌,已经是很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