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行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水池边洗手,隔壁女厕里传出说话声,两个女生在吐槽。
“我去,这家餐厅真坑,价格涨得太丧心病狂了。”
“还不是营|销害的。”
“营|销我知道,我是不知道这么离谱,就那什么forever,半个手掌大小,要三四百,吃钱呢。”
“吃的是情是爱。”
“气人,连带着其他东西也涨价,一壶茶都要好几十,要不是去年博客跟各大论坛出现一拨人炒作,又是真情实感的小作文,又是浓情蜜意的拍照打卡,不然谁知道这里?”
“很成功的商业推广啊。”
“跟风简直可怕,有脑子的人才不会点。”
“有男朋友的才会点。”
“……”
“好了没?”
“没好,给我张吸油纸,诶你说,要是哪天等我有了男朋友,他非要带我过来吃,那价格不会炒到上千吧?”
“不会的,你想多了,到时候这家餐厅都不在了。”
“不至于吧?”
“至于,那毕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
江暮行想起桌上的那份甜点,想起宴好执着要来这里,还有抢着点餐的样子,他把手烘干,阔步走出去,直奔前台。
大屏幕上c位的宣传图跟甜点对上了。
forever and ever。
——
江暮行回来时,宴好正在清汤底,头快埋到碗里了,吃得嘴艳红水润,眼睛潮湿,鼻尖泛红。
可爱,江暮行想。
“班长,你妈妈去专科医院也有好几天了,”宴好拿纸巾擦嘴,吸吸鼻子说,“待的怎么样啊?”
江暮行拿起筷子在碗里翻搅翻搅:“现在的主治医生懂一些绘画类的技巧,有个切入点,她没排斥。”
宴好抿嘴:“那就好。”
江暮行捞起压在粉丝底下的青菜:“我妈知道医院是你找的。”
宴好眨眼,然后呢?有没有夸我?
江暮行的语调缓慢:“她说你善良,可爱,有礼貌,有家教,讨人喜欢。”
宴好是想讨要夸奖,可这夸的有点猛,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没帮什么忙。”
江暮行看他的眼神很深:“有时候你做了某件事,说了某句话,以为不算什么,甚至都没放在心上,另一方的命运却被你改变了。”
宴好满脸迷茫。
江暮行掩去眸中的情感:“茶还有吗?”
宴好回神:“不多了,我让服务员过来加点。”
——
接下来江暮行吃粉丝,宴好喝茶清胃,角落里的气氛很温馨。
宴好偶尔瞄一眼江暮行,那种不真实的感受又浮现了出来,几个月前他只能幻想跟喜欢的人一起吃东西。
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发生着,自己是另一个当事人,不是看客。
宴好深吸一口气,江暮行的生活已经步入了一个阳光的阶段。
风雨还是会有的,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不过,以后不会再像过去那么肆虐。
有他呢,他不会走的,宴好望着江暮行的眼神充满痴迷,自己浑然不觉。
江暮行没法吃了,他随意捞了几口吃完就把碗推到一边。
宴好依旧那么看江暮行,刘海被他蹭开,眼睛漂亮耀眼:“不吃了啊?”
江暮行按太阳穴。
宴好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觉悟,他依旧用赤城的爱把江暮行围住。
江暮行的胸口被一种情绪填满,踏实又感激。
有一样美好的东西是属于他的。
跟血缘无关的羁绊。
江暮行端起茶杯:“我离开青橙之前跟绪哥谈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