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伍中华在警察一左一右的伴护下坐上外表黑色的轿车,伍恬想要追上去,伍中华不停冲她挥手很小声地安慰叫她回家,别吵到邻居。
伍恬心口拥堵,她看着伍中华冒白的发丝,憔悴的脸色,只觉身为女儿的情绪瞬间占据心神,咬着牙关不出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面前突然递上一张纸巾。
她抬起头,看见成毅皱着眉:“别哭。”
她起手死死抓住男人精壮的手臂,用力呼吸,一张口是一段气音。
“你怎么回事!成、警、官!”
伍恬生气了。
“头儿?”女警察从车窗探出头催促道,成毅回首嗯了一声。随后把一整包纸巾塞到伍恬的手中,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等我下班。”
轿车卷着尾气呼啸离开,清晨的初秋季节,伍恬孤零零一人站在别墅门口,直到再看不见任何影子。
***
成毅从后视镜中收回目光,心口里沉甸甸的,双手环臂坐在副驾驶,身上滋滋冒着冷气儿。
“头儿,喝水吗?”
女警官何佳颖从后排递上来一瓶矿泉水,身体向前靠着座椅,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成毅。
“谢谢。”他接过矿泉水,却没有要喝水的意思,面容冷然地望着前方继续释放压力。
后座男同事相视一望,心想队长气儿不顺的时候,果然只有何女侠英勇无畏,不惧强冷空气哟。
伍中华在后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了一句。
“我女儿很好的。”
第87章
啪——
审讯室的灯光明亮刺眼,伍中华下意识眯起眼,抬起手挡在面前。
“伍中华,不久前我们收到举报,你名下的制药厂参与制作非法违禁药品,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身穿制服的警官一左一右端在桌后对伍中华进行审问,伍中华顺势擦了擦黏腻的额头,态度恭敬,坦白从宽,迫不及待。
“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
他一五一十按照告诉伍恬的说辞把实情告诉警察,关于他发现被骗,关于他受到的威胁,关于对方的迫害等等,前前后后说了一个多小时。
伍中华昂着头喝掉半瓶矿泉水,大叹一口气感觉干涸的细胞终于得到了滋润,他有些放松的朝后靠近背椅。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交代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得吗?我要是知道一定都说。”
跟审讯室隔着一个房间之外的监控室内,成毅双手环臂,满脸严肃地望着监视器,监视器中给了伍中华特写,他脸上的每一个微弱表情和神态都纤毫毕现,就连他放松的肌肉和额头黏腻的汗水都清晰无比。
此时的他神态释然,眼光闪烁,手指不安分地交叠在一起,证明他现在处于一个无保留且跃跃欲试的假亢奋状态,同时嘴角肌肉僵硬,眼眸闪烁,证明他有一定程度的心虚。
“伍中华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亢奋,从各项数据以及微表情观察,他准备充分,条理清晰,而且一定程度上在争取主动坦白,提供额外线索的表现。要么他说的都是实话,要么他这人心理素质非同一般的强大。目前看来,找不出什么异样。”一同观察的犯罪心理专家如是分析说道。
监察室的其他几人听闻过后大多都采取了心里专家的说辞,伍中华这场审讯他们从头看到尾,她的表现确实也如同专家所说,看不出任何异样,他该紧张的时候紧张,该顺畅的时候顺畅,把一个准备举报自首且面对公职人员天生的敬畏感演绎的绘声绘色。
只有成毅紧紧皱着眉,一直盯着大屏幕上的人脸不动。
此时临近傍晚,距离早上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他们让伍中华在封闭空间内独坐八个小时后才做审讯,然后得到了眼前呈现的结果。
半晌,他按下接通器,对着对面的审讯同事说道:“问问伍中华,记不记得曹家辉这个人。”
审讯室内警官同事的耳机内响起声音,他看着伍中华开口道:“伍中华,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曹家辉的人?”
曹家辉,临市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某大学医学院荣誉教授,前不久发生医疗事故至使患者死亡,这位患者家属颇有来头,经过半个多月的沉寂之后,突然向法院状告曹家辉技术性失误迫害患者性命、学术造假、倒卖高价药品等多项罪名。
曹家辉在监管审判中面对铁证如山无奈认罪,然后在这多项罪名之外,他随意说出了一个名字,他说最一开始他同倒卖药品的供应商联系上,是因为通过一个叫伍中华的药厂老板认识的。
“伍中华,你说你名下的制药厂是去年四月才同假药公司有往来的,可是根据我们调查,你早在七年前就曾当过中间商介绍医、药两方进行交易,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审讯警官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伍中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双眼惊恐放大,嘴中不断地否认:“没有没有!警察同志我发誓,我从前绝对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那个曹什么我都不认识啊,我没跟他做过生意,我怎么可能去当中间商呢,这绝对不可能啊!是不是搞错了警察同志!”
“伍中华!现在没让你说这些废话,现在是在问你曹家辉的事,请不要顾左言他。”另一旁的女警官沉声给伍中华介绍了一下有关曹家辉的经过,随后抬眼问他:“曹家辉供认罪名的时候提到,七年前他第一次接触到造假是因为一场饭局,而这场饭局的牵线人就是你。对此你作何解释。”
“我、我做生意三十几年接触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我想想……”
伍中华的额头开始不断溢出大滴汗水,他拿起手边的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神情痛苦而焦灼。
五分钟后,警察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声音像是警钟震人心魄,伍中华粗声喘气,颤抖着声音道:“我方才想了下,七年前临市,我确实去过一阵,那时候更新了一批药品,我在本市和临市都在跑,想拉几个医院的供应名额。你们不做生意可能不懂,做生意不能吃独饭的,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当时我和临市有几个交好的老板,就商量着举个饭局,然后我们就在临市的大酒店吃了个饭。
伍中华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继续道:“可能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吧,当时的想法就是扩展人脉拉关系,我当时也介绍了本市的几位朋友,那有些药品我没有代理,但别的厂有,我们这么互相吃个饭联络一下,生意也就来了。这个曹家辉我是真没多大印象,我没跟他做过生意啊,我这人别的不说,在工作方面记性很好的,我要是跟他做过生意肯定记得的,真的。”
“警察同志,是他举报我了吗?我跟他没仇没怨的,他害我干嘛啊!”
伍中华悲从中来,脸色涨红差点就哭出来。女警察低头在记录本上奋笔疾书,嘴上镇定道:“你没问题他就是想害你也还不成,还会自食恶果,要是有问题这就不叫害人,而是为民除害。”
伍中华听完后更委屈了,却不敢说什么,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身体微微弯曲,十分难过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