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媛便上前一步,满面羞惭:“三妹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罪,你能原谅我吗?”
她语气是后悔自责的,眼神却是锋利得意的。
江令宛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原谅!”
好,太好了!
就是要你不原谅!
你不原谅,便会激怒父亲,父亲会逼着你原谅!更有甚者,让你休学!
江令媛充满期待,委屈地望向江伯臣:“父亲……”
江伯臣果然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比刚才严厉了一些:“宛姐儿,媛姐儿已经知道错了,你这样揪着错误不放可不对。你们是姐妹,同气连枝,就该和和气气的,你得理不饶人,姐妹不和,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江家?我们家名声不好,难道你脸上就有光吗?”
江令宛瞪大眼睛,故作吃惊:“我有什么脸上没光的?陷害人的是江令媛,而我只是一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受害者而已。难道江令媛的所作所为就能令家里名声好,令她脸上有光了?”
江伯臣:……
江令媛见形式不好,忙道:“三妹妹,我真心知错了,就算你恨我,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让我再也不能去女学读书了啊。”
“真心知错?”江令宛睥睨着江令媛,撇了撇嘴,“第一次,你撒谎骗我,让我误会母亲,被父亲当场抓住。父亲罚你,你说真心知错,不会再犯。”
“第二次,你跟桃叶一起,到父亲前面污蔑我要害乔姨娘,后被父亲识破,你再次真心知错,说不会再糊涂了。”
“结果,才短短几天,你便到学堂里陷害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又说你是真心知错。”
“呵呵。”江令宛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每次都是真心知错,每次都谎话连篇,江令媛,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父亲,事不过三,江令媛已犯错三次,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姐姐。”
江令宛神色淡淡,眼光锋利:“但父亲开口替她求情,我亦不能视而不见。我会跟女学的夫子说我跟江令媛已经和好,在外人面前,也不会与她争吵。但是以后,我再不会叫她姐姐,她也不许再叫我妹妹。否则……”
江令宛一声冷哼,“否则”后面是什么,虽然没说出来,却不言而喻。
江令媛绷着脸,没有刚才那般轻松了:“三妹妹,我们是亲姐妹……”
“你不配!”江令宛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一副绝不退让的模样。
江伯臣看看江令媛,又看看江令宛,见她神色坚决,绝不像能和解的样,只能点头答应。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说话算话,在外人面前不能再起争执,否则,我绝不会饶恕。”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好江令宛,让这件事情和平解决,这样江令媛才能留在女学,成为成绩最优秀的女学生,进而做宫参加经筵。
至于江令宛说的话,不过是一时之气,他相信亲姐妹没有隔夜仇,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人便会和好如初的。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明天去女学,不能再闹了。”
江令宛唇角扬起,声音轻快,笑容甜美,十分高兴:“父亲放心,大局为重,我知道怎么做。”
她要的是跟江令媛泾渭分明,这样江令媛再也不能用姐姐的身份钳制她,再也不能叫她三妹妹,因为她听着就恶心。
现在目的达到了,她当然高兴。
可江令媛不高兴啊!
她最擅长的就是打着“我是姐姐,我真心为你好,你这个妹妹这么不懂事,我却包容你,原谅你”的旗号去陷害江令宛。
真撕破了脸皮,江令宛口舌如刀,能骂得她狗血喷头,她却只能听着忍着,还不能翻脸。因为她是温婉得体的好姐姐,若是翻脸,不就露出真面目了吗?
而且,凭着江令宛的伶牙俐齿,她就是翻脸了,也不是江令宛的对手啊。
江令媛越想越憋屈,别提多怄心了。
江令宛瞥了她一眼,这就闹心了,你等着,更闹心的还在后面呢。
江令宛目光一转,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既然父亲的要求我答应了,那我这里也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父亲同意。”
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商讨报酬吧。
她笑得甜美,贝齿雪白,像个可爱的小奶猫,单纯又无害。
江伯臣本能就想起前面那次,她小小的请求,那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她雪白的贝齿,让江伯臣想起可怕的猛兽,每次出现,都让他肉疼。
“不知宛姐儿你……有什么请求?”江伯臣一面估算着自己的体己银子,一面看着自己桌上的笔墨纸砚,语气慢慢的。
还好,名贵的笔墨纸砚都收起来了,体己银子还算多。
没什么好怕的。
江伯臣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
“我不想跟江令媛同坐一匹马车了,所以请父亲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江令宛微微一笑,语气轻松随意。
一辆马车!
江伯臣胳膊一抖,何止肉疼,心都疼了。
体格健壮、性格温驯、耐力持久、训练有素的马价格非常昂贵,买起来贵,平时养着也贵。
整个会宁侯府,只有三辆马车,一辆是主力马车,两匹马正值壮年,平日江伯臣去上参加大朝会、去衙门,江令宛姐妹去读书,都靠着这辆马车。
还有几位老爷出门访友、夫人们上香参加宴请,也由它出力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