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宛捂住胸口,好像很难受:“不仅腿疼,心也跳得厉害,慌得厉害,可能是受到惊吓了……”
江伯臣仿若被割了肉一般,脸上已经挤不出笑容了。
一千两,已经很多了,你不要太过分!
江令宛摇头,多乎哉?不多矣!有本事你别给!
江伯臣嘴角直抽抽,最终咬着牙,用心头泣血的声音喊住江大有:“再加……五百两,给三小姐压惊。”
江令宛揉了揉额头:“唉……”
她这一动作,江伯臣已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宛姐儿,你其他地方能不能下回再疼?”
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为父目前只有这么多了。”
江令宛这才起身,感动道:“父亲这样疼我爱我关心我,我就再疼再不舒服也要忍着,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疼爱之心。父亲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试,拿到第一名,得到这次的刻名芙蓉银花,为父亲争光,为江家争光。”
江伯臣瞬间觉得肉不疼了,心不痛了,浑身充满劲儿了!
慈爱笑容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连笑声都比之前更爽朗开怀了:“不枉为父这么疼你,真是为父的乖女儿,走,为父送你回去,顺便给你补习补习功课。”
“多谢父亲,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一个慈爱有加的父亲,好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好一派父慈女孝,好一个其乐融融!
江令媛跪在地上,不甘心地看着,可惜江伯臣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
次日上午考四书五经,主考官是陈夫子,副考官是凌夫子与容夫子。
大家见过夫子,落座之后,发下试题,便开始埋头做题。
凌夫子虽然早就知道江令媛今天不会来,可看到空出来的两个位子,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江令媛是个好孩子,懂事、听话,就是人太单纯,所以才会落入奸人的陷阱。
而那个“奸人”、始作俑者现在已经成了宋山长心里最得意的学生,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子答题,受尽其他学生羡慕,好不风光。
凌夫子盯着江令宛,视线仿若一道利剑,凌厉无比。
江令宛感觉有一束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本能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江令宛!”凌夫子立刻厉声呵斥,“大家都在考试,你东张西望看什么,是不是想抄袭作弊?”
安静的考场内落针可闻,这一声呵斥不亚于平地一声雷,原本低头考试的女学生们立刻停下,转头望向江令宛。
有人目露同情,有人幸灾乐祸,也有像程静昕这样的暗暗担心:江令宛各科成绩里面,就数陈夫子教授的四书五经与算学最优秀,她们平时上课夫子提问,从没难倒过江令宛;她们学习时遇到了问题像她请教,她总能回答上来。
其他人都有可能作弊,唯独江令宛不可能,凌夫子分明是因为江令媛的事故意找茬,无的放矢。
可江令宛是学生,天生矮凌夫子一头,又被这样质问,会不会承受不住,影响考试成绩?
若是她不堪忍受,与凌夫子吵起来,会不会被凌夫子倒打一耙,扣一个不敬师长的罪名?
然而大家担心的情况并未出现,江令宛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拍案而起,她神色平静,声音不疾不徐道:“回夫子的话,我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抄袭,我只是抬了一下头而已。”
凌夫子不依不饶,疾言厉色:“考试的时候就就该埋头答题,你却抬头张望,还说不是为了抄袭?”
第52章
“我累了。”江令宛心平气和,似笑非笑,“我写累了,所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凌夫子,您该不会说考试的时候必须一口气答完交卷,不能停下来思索休息吧?”
柔中带刚,绵里含刺。
凌夫子被刺得横眉竖眼,连连冷笑:“好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女学生,张口就朝夫子身上泼脏水,我什么时候说过必须一口气答完,不能思索休息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陈夫子站起来,义正言辞地制止,“这里是考场,这样争执下去,学生们还怎么考试?”
凌夫子辩道:“正因为这里是考场,更应该整肃考风,严抓抄袭作弊者,否则我们监考又有何用?”
陈夫子落了脸色:“我看得清清楚楚,江令宛并未东张西望,只是抬了一下头而已。她坐在第一排,就算抬头看到的也是你我几人而已,谈何抄袭?”
此时容夫子也开了口:“我也看到江令宛只是抬了一下头,并没有看其他人。”
两个对一个,凌夫子最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陈夫子淡淡道:“既然江令宛并未作弊抄袭,她是不是可以继续考试了?”
凌夫子心头一惊,好像被人看破心事,却强自镇定,一声冷哼:“我何时说过不让她考试了?”
嘴上虽然要强,可她到底没再继续找江令宛的麻烦,考场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一个时辰过去,考试时间过半,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奋笔书写,只能听到呼吸声与沙沙写字的声音。
凌夫子一直没有放松对江令宛的监视,只要江令宛有一点异动,她便立刻要将她揪出来。
只可惜,江令宛一直没给她机会,她一直在低头书写,就算停下来,也并不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考卷看。
就在此时,江令宛突然站了起来。
凌夫子也立刻站了起来,动作比江令宛还快:“江令宛,你站起来偷看其他同学试卷,还说不是作弊?陈夫子,这回总不是我冤枉她了吧?”
陈夫子不置可否,只问江令宛:“你站起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