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珠正要开口询问,江令宛立刻捂住她嘴,压低声音:“嘘,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只见江令宛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会,便从地面上抠起一块东西,地面上露出巴掌大小的长形的洞,楼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推门从外面进来。
虽然只能看到人,听不见声音,也足以让陆明珠与程静昕满面惊奇了。
江令宛又摸了一会,从旁边又揭起一块,这回是圆形的洞,还能从洞里抽出一个管状的东西,等那管状东西抽出来,楼下男子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的声音就清晰地传进了她们的耳中。
陆明珠与程静昕好奇急了,特别是陆明珠,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江令宛,又不能说话,只能拿手推她,让她把这东西关了,她好说话。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敲门声,年轻男子立刻开门,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进来。
“楚楚!你总算来了。”男子将那女子搂入怀中,声音急切,呼吸急促,与那女孩子拥吻。
那女孩子戴的帷帽就掉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素淡又不失清纯的脸。
陆明珠惊得捂住了嘴,程静昕也目瞪口呆!
辛楚楚!
辛楚楚竟然与男子幽会!
难道这个男子是凌夫子的儿子、辛楚楚的表哥兼未婚夫吗?
不,不对!
据说凌夫子的儿子才十七八岁,从小就拜了师父学习医术,目下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给人行医治病,平时很少在京城。
这个男子明显有二十多岁了,微胖身材,面皮白净,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出身,绝不是凌夫子的儿子。
也就是说,辛楚楚与人偷情!
这个消息太劲爆,太刺激眼球了,陆明珠瞪大眼睛望向江令宛,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江令宛是怎么知道的,更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凌夫子叫过来抓奸?
江令宛摇头:别急,先看看再说。
三人俱屏气凝神,继续朝下看。
“楚楚……你总算答应我了,你把自己交个我,我易鸣此生绝不负你。”他很激动,很投入,将辛楚楚压在床榻上,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易郎,你别这样。”辛楚楚拒绝了他,从床榻上起身。
那个叫易鸣的男子停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将桌上的盒子捧给辛楚楚:“你看,十五锭漆烟墨,一锭不少。你不知道,我接到你的信有多高兴,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这些锭漆烟墨,都是别人订好的,若是爹知道是我拿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可是为了你,莫说是我的腿,就是要我命,我也能豁的出去。”
他缓缓跪在辛楚楚面前,抱着她的腿,一脸的仰慕爱惜:“楚楚,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辛楚楚咬了咬唇:“易郎,我写信给你,的确下定了决心把自己交给你,可是我听说……你在徽州老家已经娶妻了,是吗?”
“我……你……你是听谁说的?”易鸣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辛楚楚红了眼圈,落下两行清泪,“我对你痴心一片,期待着你凤冠霞帔的娶我,你却、却一直在骗我,我……我……”
她哽咽了,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是的,楚楚,我对你的心苍天可表。”易鸣语气焦急,抓住辛楚楚的手,慌张不已,“我是真心待你的,绝没有想过骗你,我是不得已的,你相信我,我是被逼无奈才娶亲的,我,我跟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
“真的吗?”辛楚楚泪眼迷蒙,反握了他的手,“那你能休妻,娶我吗?”
这下子易鸣沉默了,他张了张嘴:“我……我……”
“我”了半天,却始终没说愿意休妻改娶辛楚楚。
辛楚楚惨然一笑,泪落如雨:“我明白了,是我不好,不该生出奢望,让你为难。”
她站起来,打开门,转身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不小的盒子:“你写给我的信,你送给我的礼物,我都小心珍藏。今天我都带过来了,都还给你吧。”
“漆烟墨你也带走。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痴心错付。我固然舍不得你,却绝不自甘下贱与人为妾,我姨母也绝不会同意的。”
“我原本打算跟姨母说你,原本打算嫁给你的,现在看来,只能,只能是做梦了。”
辛楚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易鸣眼圈也红了,满面羞惭地走到辛楚楚身边,想抱住她又踟蹰:“我,是我对不起你,请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除了我已经娶亲这件事,其他的我再没有骗过你。”
辛楚楚忍不住,哭着倒在他怀中:“我相信你没有骗我,可是,可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易郎……”
“你若是愿意,我……我便回去跟家里人说娶你做平妻,她在老家不到京城来,你虽然是平妻,却与嫡妻无异。”易鸣紧抱着辛楚楚,低声哀求,“楚楚,别离开我,好不好?”
“嗯。”辛楚楚乖巧地点头,“我回去问问姨母,若是她同意,那我……”
她说着羞红了脸,声音渐渐变得低不可闻。
又过了好一会,两人仿佛和好了,易鸣说了好些甜言蜜语,含笑离开,他并没有带走那一盒漆烟墨,临走时还给辛楚楚留了五十两银子,让她明日招待同窗用。
辛楚楚的丫鬟小翠推门进来,给辛楚楚洗脸匀面上妆,走的时候问她:“小姐,带来的盒子还要带回去吗?”
辛楚楚嗤笑:“一盒烂石头,带回去作甚?”
“也对,奴婢真是傻了。”丫鬟小翠笑着捧起那盒漆烟墨,主仆二人款款而去。
楼上,江令宛将地面复原,拉开窗帘点了灯,房中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