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口顿住,传来扣门声。
“请进!”东陵依依硬着嗓子道。
本以为会走进一个满头是汗怒气冲冲的东陵殊,却见他像是沐浴完毕,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抬眼见二人面容肃穆,不由奇道:“怎么了,没有休息好吗?”
卫瑜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俊颜温和,不见丝毫怒意,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接口道:“不不,这里很好。”
东陵殊莞尔:“那怎么一个个都好像炸了毛的小刺猬。”走上前自己到了杯茶,一喝竟是凉的,不由挑眉。
卫瑜觉得很不好意思,好似是自己怠慢了一般。
好在东陵殊并未在意,连喝了两杯后,开口道:“别庄那里不必担心,早已派人去报了平安。待等我处理几个事物,便送你们回去。”
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处事周全,两人应了声,安心地坐在一旁等着。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时的模样最吸引人,更何况是本就长相上佳的男人。俊眉时而轻皱,手中下笔流畅,写字的姿势笔直优雅,简直美如一幅画。就连卫瑜都忍不住眼神几次朝他偷偷瞟去。
期间武子轻轻送进来一次点心,卫瑜指了指书案前的人,武子小声道:“爷不会吃的,您和依小姐先随便用些,军营简陋,没什么好的。”
卫瑜点点头,用唇形向他道谢。
中午本就没用什么东西,这会儿也真的饿了,便与东陵依依吃了一些。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东陵殊合上最后一个书折,活动了下肩肘,抬头微微笑道:“久等了,我们回家吧。”
不笑时清冷不近,一笑起来就暖如春风,让人不禁跟着一同弯起了唇。
就着夜色,三人骑马慢慢地往回走,东陵殊会时不时介绍些周围的景色,或通往各处的道路捷径,路途虽长却不觉无聊。
东陵依依渐渐恢复了元气,叽叽喳喳地东问西问起来,东陵殊都耐心回答了。
“族兄,我们下午也没觉得走了多远,怎么不知不觉就翻了半座山呐?”
“还好摸到了军营这边,不然掉到哪个偏僻的坑里,可要吃些苦头。”
卫瑜脸一红,低头默不作声。
“这次都是我的错,知道阿瑜骑术不好,还带着她跑出马场…”东陵依依认错道,“族兄,你可别怪阿瑜。”
“你好像很怕我?”东陵殊有些疑惑,“你我本是堂兄妹,何故一直族兄族兄叫的这般见外?”
“堂…堂兄?”
“嗯。”
“…堂兄!”东陵依依眼睛一亮,忽然十分开心,又嘀咕道,“你回本家时对着我总是冷着脸,我都觉得你是不是现在也不太认得我…”
东陵殊失笑:“阿侥的宝贝妹妹,我如何不认得?”
“三哥哥是待我极好的!”听到提起自己的兄长,东陵依依满满的都是骄傲。
卫瑜含笑听着二人的交谈,她能感觉到,孤身一人来到盛京的东陵依依内心是对这位堂兄充满尊敬,极希望亲近的。
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别庄的大门外,看见管家正站在门口等待着。
“海叔,不是已经派人传话了吗,怎么还大冷天的等在门外?”东陵殊下马,走了过去。
“算时间想着公子该回来了,就出来碰碰运气。”荣海笑眯了眼睛,又对着卫瑜与东陵依依道,“郡主和依小姐受惊了,晚膳已备好,多吃一点补补。”
卫瑜对这位管家的印象极好,此时听他如家人般朴实的语言,心下一暖:“海叔准备的饭菜一向好吃,阿瑜就不客气了。”
称呼也亲近了起来。
“小的可不敢居功,这些都是我家公子事先交代好的,小的只管照着做而已。”
卫瑜闻言讶然看去,却见东陵殊转过了身,大步走进了院内,背影竟显得有些匆忙。
“快走了海叔,饿死了。”
荣海笑容更深了些,引着两位姑娘跟了进去。
餐桌边,卫治也等到了现在没有先去睡,卫瑜自又是好一顿安抚。
杜珂下午时候便到了别庄,听说二人骑马去迎她迷了路,又是生气又是担心。此时见到她们平安归来,眼眶都红了。
“好阿珂,我们没事,你别着急。”
卫瑜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很是心疼,杜珂身子本来就弱,寒天出行一日,又为她们担惊受怕到这么晚,真怕会累到。
用过餐后,卫瑜与东陵依依首先就把杜珂哄去休息了,并嘱咐管家多往她房中送些碳火。
东陵殊陪着卫治喝了些酒,老先生有着不小的酒瘾,平时被儿子儿媳管束着这回终于尽了性,连带着也放过了卫瑜。
直到卫治醉醺醺地被小书童服回去休息,卫瑜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东陵殊。
“多谢世子爷了。”
“嗯?”
“容…容廷…”
见卫瑜一脸的纠结,东陵殊叹口气道:“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只是世子爷叫的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