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bois笑了,似乎对她会法语这件事很感兴趣,用法语问她:“你在哪里学的法语?”
“巴黎,小时候跟我妈妈去的,只学会了一点点。”
“已经很好了,没关系的,那我们还是用英文聊天就好。”
服务员拿来菜单过来,问高月他们是否要点单,她习惯性地接过来,被唐劲风的眼风给制止了。
噢,原来对方都没打算请他们吃饭,甚至连咖啡都没想请他们喝,所以她跟唐劲风面前一人一杯水,就什么都没了。
不吃就不吃喽,反正又不是没吃过。有情饮水饱,她今天就靠唐劲风和这杯水当晚饭了,饿不着的。
其实唐劲风还没介绍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对面这俩人就是代表她昨天发合同附录过去的那家公司,这是打算秋后算账,要把他们揪来好好教训一顿的。
法国人可能就住这酒店里,才顺便在吃饭的时候接见他们一下。
唐劲风主动道歉:“昨天的附录虽然是从她的邮箱发出去的,但责任在我,是我没有仔细检查。我会重新翻译,实在对不起。”
态度十分诚恳,对方也耐着性子在听。高月却没料到他把所有责任揽上身,忍不住插话道:“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我作为他的助手,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不该这么大意就把译稿发出来的。”
唐劲风转过来瞪了她一眼,警告的意味很重:你搞什么,以我说的为准。
她飞个眼波回应他:小哥哥,你英文口音好好听啊,再多说两句!
唐劲风:……
dubois看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的挺有意思,问:“你们是情侣吗?”
“yes.”
“no.”
异口不同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极不情愿地改了答案——
“no.”
“yes.”
好吧,这就很尴尬了,他们可以选择死亡吗?
dubois却笑了:“你们让我想起我和我太太,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这样。”
高月说:“您太太一定很美吧?”
“嗯,不错哟,跟你差不多。”
气氛突然融洽却偏离了主题,唐劲风看出黄先生不爽,又进一步解释:“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很抱歉。出问题的这一部分我可以……”
咕噜噜。
多么令人尴尬的声音啊!高月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饿的时候肚子可以叫得这么大声!
唐劲风和黄先生一起看向她,目光已经不是“复杂”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幸好她脑子转得快,迅速地看向了身旁的dubois。
她记得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她那个天杀的同桌在鸦雀无声的自习课上放屁,全班都看过来的时候,他就顺势看向了她,然后成功嫁祸给了她!
呵,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方法还能为她所用,反正这个小圆桌她跟dubois本就靠里坐得很近,还真不一定分得清是谁发出的动静。
果然唐劲风和黄先生也看向了dubois,他一时特别尴尬,但也只是自嘲地耸了耸肩膀。
咕噜噜。
当高月的肚子第二次响,且大家又不约而同看向dubois的时候,他自己都混乱了——好像真是我饿得肚子在叫?
这实在太难为情了,于是他只好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示意给他们点餐,大家边吃边说好了。
啊,终于吃上饭了!
第16章
高月搓搓小手,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鸭腿放到唐劲风盘子里,又舀了一大勺虾仁给他,一边用流利的英文给dubois介绍:“这里的鸭子做得非常好吃,很入味的功夫菜,要花很多时间烹调。龙井虾仁加了龙井新茶的叶子和茶汤,清爽不油腻。还有一道三虾豆腐,又嫩又香,用的虾仁,虾子,虾脑都是要先拆好了才下锅的……点心里面我推荐蟹壳酥,真的是别处尝不到的美味,不过都要现烤,不然就不好吃了。”
dubois兴致勃勃:“你好像很熟悉,你都吃过吗?”
“那当然,这里的菜,您问我,我没有不知道的。”
其实她这是投其所好,dubois要不是个吃货,又在这里待的时间紧迫,黄先生会带着他在吃饭的时候跟他们碰面吗?
她猜这个法国人就是黄先生的上司,只不过以法国人常见的散漫态度来看,他肯定是享用美食为主,批评合同犯错的事为辅,而mr.黄呢正好在老板面前给自己立个威,顺便撇清下责任罢了。
擒贼先擒王,把大boss哄开心了,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唐劲风显然也看明白了这层关系,把表达歉意和愿意重做的话说完之后也十分坦然地开始吃了,难得的没跟她大眼瞪小眼,甚至还非常绅士地帮吃嗨了的她加了碗汤。
法国人吃到一半说:“啊,这个虾仁和豆腐果然很好吃哦,鸭子我就不太会拆骨头。”
“没关系,这里的服务员可以帮忙的。”高月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让她帮忙把酱鸭端下去剔骨,然后从拿回来的肉里把老外最爱的鸭胸部分拨给他,“请你一定要尝尝看,这样正宗的做法在别处都很难吃到的。”
dubois边吃边竖起大拇指,又含糊不清地讲了两个法国当地美食的笑话,她非常配合地爽朗大笑。
妈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外讲笑话,这文化背景差异这么大,她根本就没有get到笑点好吗!
没关系,效果达到了就好。
于是这顿饭就变成了——高月说高月说高月说完高月吃,法国人吃法国人吃法国人吃完法国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