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秩序的津门城防营兵弁,津海县衙,府衙的衙役,使劲的用长枪横着往外赶,只是群情激奋,哪里又赶得动。
只一会儿功夫,这些兵弁们人人累的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可圈子却越来越小,转眼就要退到这群个个低头搭脑的日军俘虏身边。
“要遭!”
前面大彩棚子里的几个朝廷大员齐齐变色,——这要是打坏了俘虏,还怎么到京师‘献俘’?
“诸位津门卫的老少爷们儿听我一言。”
李经方傲然挺立,怡然不惧的大吼起来。
津门卫的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热闹,于是人群顿时纷纷停止了蜂拥,个个都望着李经方的方向,大吼道:“李爷您说,我们都听着呢!”
“别嚷嚷,听从朝鲜打倭夷,押俘虏回来的李爷说话。”
“不是说是何爷打得么?”
“废话,当然是何爷打的;可一个好汉三个帮,指着何爷一人,这些倭夷就是一只只兔子,他也逮不了这么多啊?这里面肯定也有李爷的大功劳,不然这么长脸的事儿,何爷能让给李爷来露脸?”
看到黑压压无边无际的人群都静了下来,望着自己,等自己说话,一种无法言喻的热流涌满李经方的全身。
这一次,他李经方算是赌对了!
无论是去朝鲜,还是这次回来‘献俘’,他都走对了。
李经方不禁深深的感激起何长缨来。
能去朝鲜,是何长缨给他争取的;这次回来‘献俘’,也是何长缨私下里一再坚持的。
“何长缨,你这个妹夫,我认定了!”
李经方暗道,然后一脸正气的环视一圈殷殷的津门百姓,很郑重的拱手。
人群里面纷纷受宠若惊的拱手还礼,有的最边沿的几个老成的老人,甚至已经跪下来磕头还礼。
虽然李经方还没说话,大家就已经都感觉很满意,很过瘾!
“大伙儿的拳拳之心,我都明白,可是这些俘虏是要送到京师献给皇上的;也让京师的洋人公使们看看我大清的威风,所以老少爷们儿要是打伤了这些倭夷,岂不是皇上,洋人们看不到了?而且也显得咱们泱泱天朝虐待俘虏,落了个不仁义的罪名不是?”
“李大人说的有理!”
“李大人说道我心窝子上去了!”
“快让让,别挤伤了俘虏!”
人群顿时都表示心悦诚服,让出了一条道儿。
“果然虎父无犬子,恭喜中堂。”
孙毓汶嘴里啧啧称奇的对李鸿章道喜。
“小儿大言。”
李鸿章欣喜的谦虚着,心想着自己这个大儿子跟了何长缨这个小兔崽子一段时间,这个‘大炮’的本事倒是有样学样了。
229名日军俘虏黑麻麻的蹲在空地上,整整一大片,接着李经方的亲兵就开始一捆捆的抬着缴获的日军村正步枪,走上码头。
整个人群顿时都静了下来,十支一捆十支一捆的步枪,李经方的亲兵和城防营的兵弁抬了半天,在空地上堆成了山,才抬完。
这些枪在平壤枪支吃紧的情况下,叶志超等人一律发扬风格,一支不留的送回大清,就是为了涨朝鲜驻军的脸面。
现在一大堆的堆在一起,果然震住了众人。
然后两个兵弁抬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满了日军的铭牌,每一个铭牌,就代表着一个日军士兵。
做完了这一切,李经方大步走上彩棚,‘啪啪’摔了两下袖子,一个大马金刀的半膝跪大声的说道:“启禀中堂,尚书,各位大人,我平壤守军俘虏的229名日军,全部押解在此;请大人们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