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号援朝军到达定州,29号至龟城,其后又经过了两天的艰难跋涉,终于在9月31号的半晚十分,抵达义州城。
何长缨和留守等候的聂士成,江自康,匆匆见面后,三人相对唏嘘不已。
当日在安州城外的大清河畔,在平壤城的大清总领事馆,除了何长缨,又有谁能料到,在这短短的二十来天的时间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出来了今日这般不堪的局面?
“朝廷来了旨意,叶志超,卫汝贵卸去一切事物,回津门;我是革职留任,以观后效。”
江自康和何长缨,聂士成,三人站在滚滚南去的鸭绿江东岸,看着援朝军各部过江。
江自康一脸的苦笑:“我的仁字军在高升号后,本来兵力就不多,又被你小子截留了300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600人。”
“那大人你不如把这600人也给我,不然指着营口临时招募的2000连枪都没放过的新兵蛋子,这600精兵也会被拖成死狗。”
何长缨嘴里面叼着一支聂士成友情奉送的西洋卷烟,大咧咧的说着。
完全是打着一副死皮赖脸,吞下去的东西,死也不吐出来的泼皮滚刀子肉模样。
“你小子——;罢了,朝廷,中堂都点头同意了,我一个革职了的罪将,还能说什么?”
江自康一脸的不爽的瞪着何长缨说道:“你喊我大人?你小子皮痒了是不?”
这话什么意思?
何长缨有些糊涂的听不明白,干脆装聋作哑。
“唉!以前的事儿——,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事儿了。”
江自康苦于聂士成这个大灯泡在旁边,这些私密的话,都没法去说。
“援朝军的营地已经安排好了,为防夜长梦多,今晚叶提督和卫军门就乘船回津门;这次为了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中堂特意重金请了美国人的轮船;”
旁边的聂士成说道:“美国船长斯密斯说了,只要你们三个穿便装,就算是真的有日军军舰,他们也绝对不敢为难。”
何长缨听了点点头,叹息说道:“这是咱们的领土,咱们的海域,可是行驶在上面为了安全,却要借助西洋人的商船;耻辱啊!。
聂士成和江自康都沉默无声,望着晚霞里的鸭绿江两岸,感觉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残阳如血!”
何长缨望着渐坠西山的霞光,嘟嘟自语。
“呜——”
汽笛声响,这艘挂着美国国旗的中型商船,开始缓缓的驶离码头,然后加速朝着鸭绿江的出海口行去。
何长缨,叶志超,卫汝贵,还有叶志超的原勤务兵,现在芦榆防军的炮队营官王士珍,四人站在甲板上面,望着海天一色的夜景。
这次回国,叶志超和卫汝贵一个亲随都不愿意带走,就是怕自己连累了他们,结果只有王士珍念着叶志超当年的恩情,死活要跟过来服侍。
“何参将,看来这次搞不好我和老卫就要落难,以后说不定还要像我爹那样,去租你家地种呢。”
既然脱身出来,叶志超的心态就完全的平和下来,一心想着回肥西养老去。
“你们都是肥西的,我家肥东离着远,去肥西租地可不划算;不然就是何老弟以后飞黄腾达,在肥东也去置地。”
卫汝贵到现在还是一脸的愤怒,守平壤他和他的盛军可是出过死力的,可现在倒好,正是大战将起的时候,居然会被莫名其妙的召回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