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没有再深想下去,毕竟他也只是大清的一个‘糊裱匠’而已。
而且‘糊’到现在,大清这间破屋子越‘糊’越破不说,自个在皇上的眼里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老王八蛋!
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李鸿章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郁暗,走进了灯火中的抗倭军兵站军医院。
大院子中央高高的竖着两根木杆,其中一杆上面亮着一盏电灯,发出幽幽的亮光。
四周井然有序的横竖排列着砖瓦房。
墙壁都刷着白石灰粉,粉墙黛瓦,看着十分的养眼。
在每间房屋的门上,都挂着标注牌子,厚厚的布帘子里面透出灯光和笑声。
院子里铺着清一色的青砖,地面干净整洁,在白墙壁的墙根处,栽着一颗颗树苗。
“这里面一间屋子住着十五个伤员,不分官职,一律同人;吴总兵在051号房间,梁永义副将和范文礼副将在011号房间。”
熊凯玉简要的说了军医院伤员里面,官职最高的三人。
正是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看着干净的院子,听着一间间屋子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李鸿章心里就有了数。
于是他在熊凯玉三人不解的目光里,直接离开了军医院。
对于现在的李鸿章来讲,他早已不需要用假惺惺的看望慰问,来收买人心。
他只是想走马观花的看一遍这个大沽兵站。
——抗倭军军士开始启程的地方。
有些东西,虽然只是管中窥豹,然而细看也能寻出蛛丝马迹般的不凡峥嵘。
之后,李鸿章又上了北山炮台。
这个建造在兵站最北,军队医院东面的新建炮台,抗倭军整整摆了9门75mm口径的克虏伯行营炮。
并且在最北边的山顶边沿,修了一道1.4米高的射击墙,墙上高高低低的开着一个个碗口大的射击孔。
而且这道射击墙一直绵延东去,顺着山势延伸到海滩,最后进入海水之中。
李鸿章站在山顶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有再说,就带着大儿子李经方离开了抗倭军大沽兵站。
“处长,这老头啥意思,转了一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柳刚毅和熊凯玉把李鸿章送出兵站,柳刚毅一头的雾水:“这老头也太不近人情了,他儿子想在这里歇一宿,都不允许?”
“中堂这是在跟咱们划清界限;之前陈世杰建兵站的时候,我就反对在城墙上面还有北山上,建造这种防弹墙,——太扎眼。”
熊凯玉眼睛亮着说道:“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是对的;要是哪一天狼不吃羊,绝不是因为羊顺从听狼的话,而是羊的头上长了锋利的羊角。不能因为怕狼怪罪羊‘你为什么要头上长角,是想威胁我么?’,羊就不长利角来捍卫自己的权利和生命。”
“什么狼呀羊的,处长,你什么意思?”
柳刚毅听得一脸的懵逼。
“别管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大沽兵站的兵力太薄弱了,从明天开始你那一哨人马,除了石头缝炮台之外,把所有炮台的青铜炮全部拉进大沽兵站;暂时放弃所有的小炮台。”
熊凯玉的命令一下,柳刚毅的脸,就立马的苦了起来。
那些小炮还好说,可那几尊七八千斤的大家伙,可真是能累死人!
西洋历3月3号中午,英国军舰红雀号,德国商船公义号,礼裕号,驶到大沽码头。
看到码头薄冰未破,红雀号加足马力,直接用船体破开码头海面的薄冰,开出一条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