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向阳和安安手里都提了东西,还是拿不下,又叫郑建国去帮忙。
三人双手都提了东西,才把后备箱的礼物拿完,叶纤红关了门,正要扶妈妈往前走,就看到前面冲出一个中年妇女,朝她们跑过来。
“妹啊——”来人一冲到面前,猛地抱住叶知书,号啕大哭起来。
“你是、二姐?”尽管已基本确定对方的身份,叶知书还是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是我啊——”来人再次又哭又叫。
叶知书原本已恢复的情绪,被她一哭,再次起了一层雾。
当初姑娘时,她在家里排行老幺,而这个大伯家的堂姐,排行老二,两人关系一直最好。
那次去找钟修贤,其实也是这个二姐怂恿的,说既然喜欢他,不如跟他生火煮成熟饭,那样男人就跑不了。
二姐当时刚结婚,对男女之事比她懂,她就是信了她的话,才喝了点酒,主动去找人了。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她的命运或许就会不同了?
叶知书一时间有些迷茫,看到这个二姐,不知道应该感谢她还是骂她一顿?
当时的她,虽然已经十九岁,其实非常单纯,爱恨也很分明,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她相信堂姐对自己没有恶意,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想不到的。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叶知书的肩都被她哭湿了,只好推开她的双手,站直身子问道。
二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满怀对新婚憧憬的小女人,现在已变成一个皮肤粗糙,头发凌乱的微胖中年女人了。
不过想着自己也老了,叶知书就有些黯然神伤。
有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过得怎么样了?”二姐依然快人快语。“我爸听说那件事我也有参与,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说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二姐,是我连累你了。”叶知书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姐妹俩犯错被打后,相互安慰的情形。
叶家人的规矩一直很重,孩子犯错了,不管有没有成年,长辈都会又骂又打的。
二姐因为爱惹事,经常被大伯教训,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找她这个堂妹诉苦。
“哪里?是我害了你——”说完,二姐又要抱住她流泪。
“哭什么哭?还不让你妹他们进屋?”院子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吼声。
二姐吓得一激灵,连忙松了手。
“大伯。”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叶知书擦了擦眼睛,激动地叫了一声。
“哎。”叶大伯二十年后再次听到侄女这样叫自己,眼圈红了红,又露出笑脸,应道:“外面晒,快进屋。”
叶纤红上前扶住妈妈的胳膊,一起往前走。
“这是我女儿,叫叶纤红,后面那个是儿子郑兴安,旁边那个是女婿胡向阳,这是我家男人郑建国。”叶知书把家人都介绍了一遍,又对叶纤红道:“这是你二姨——”
“二姨。”几个晚辈都叫了一声。
“哎——”二姐望着这几个出色的后辈,只觉得妹妹这些年吃的苦,都值了。
不管是一对儿女,还是女婿,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他们的优秀,再看妹夫虽然年纪有些大,看样子非常憨厚,这样的男人一般都疼老婆,妹妹真的掉进福窝里了。
“二姐。”郑建国叫过大舅子后,现在也习惯了。
年纪大几岁又怎么样,农村里同岁隔代的多的是,有的人家更夸张,舅舅比外甥还小,还不是照样得叫人?
在村里人的议论声和注视中,一家人进了屋。
第四十九章外公的身体
外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绪太激动,路上又晕了车,到家后精神就不好,这时候上楼躺下休息了。
屋里只有舅舅和舅妈以及大表哥在。
至于妈妈叫大伯的大外公,作为至亲,侄女一家回来了,自然也全家赶过来相聚了。
外公家是四间崭新的二层楼房,看架构是老式的格局。一间做饭厅,后面是楼梯,另一间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厨房。四间房分成两套,估计是舅舅有两个儿子,将来各自成家,好分配。
这时候右边的饭厅中央,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放了两只大红色的塑料果盘,一只装了瓜子花生和几粒桂圆干,另一只放了些糖果饼干,这应该是农村最高的礼节了。
对乡下而言,也只有过年时,才会这么隆重布置了。
大概是怕人太多,会让他们不自在,堂屋里没有坐其它人,大外公一家和刚进来的二姨,都退到后面去了。
“坐,坐。”只有这个嫡亲的舅舅,肯定要来陪的,在安顿好外公后,匆匆从楼上下来,招呼叶纤红一家坐下来。
一家人落了座,随意打量四周。
这时候的房子几乎都这样,不会花钱去装修,只是用石灰刷了墙,看起来雪白雪白的,非常干净。地上也是水泥地,没有贴大理石和磁砖。
只有北面的墙上,挂了幅巨大的仙鹤寿星图,应该是绒布画,颜色很艳丽,感觉很喜庆。
“一路辛苦了,喝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端着一只朱红色的木托盘出来,上面放了五只青花色的细瓷茶杯。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拿下茶杯一一递给叶纤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