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贺安琼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摆布的女孩了,她猛地推开黄月英,“你不是我妈,我讨厌你!”
说完,就朝着大门外跑去。
黄月英看着女儿跑掉的身影,只追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对着自家的客厅砸了起来,只要是东西经她的手都会被狠狠摔在地上,边摔边骂,骂的话难听之极,甚至连躲在暗处的下人脸色都忍不住难看起来。
这些年,他们看着大夫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不仅对自己的一双女儿极为苛刻,更是处处针讽刺对表小姐,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经常挨骂。她那些行为,甚至连他们都看不过去,只是他们没有说话,只能私下底讨论着。因此当表小姐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时,也很大程度上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黄月英将客厅里的东西摔打得差不多了,可是胸口依旧如同一团火在烧,她居然,她居然被慕容仙儿那个小野种甩了一巴掌,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想着,她踏着她的高跟鞋,“蹬蹬蹬”地朝着楼上跑去,也不知究竟去干什么了。
知道她离开,这些下人才敢出来,迅速的收拾着客厅,边收拾边记下被大夫人打坏的东西。
——
看着盼了十来天的慕容仙儿终于出现在贺家大院,老管家一喜,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道出现在自己眼中的倩影,“表小姐?”
“李爷爷,抱歉,仙儿来晚了。”慕容仙儿冲着老管家微微点头致敬,这个老人,从年轻的时候就跟随在贺国强身边,这么多年来一直寸步不离。这份忠心,足以让慕容仙儿对他产生敬意。
“表小姐,你快去看看老爷吧,他可一直等着你呢。”李管家老泪众横,急忙握住莫容仙儿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慕容仙儿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急忙朝着老爷子居住的房间赶去。
正好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看到慕容仙儿,他一愣,似乎并不认识这个慕容仙儿,不由拦着她,皱着眉出声道,“贺老爷子刚刚休息,你是谁,怎么来这儿了?”
没等慕容仙儿开口,紧跟而来的李管家急忙上前,“刘医生,她就是老爷一直想要见的表小姐啊。”
听到李管家的话,那医生愣了楞,脸色蓦然一变,变得难看了,“你就是那个打了十天电话都打不通的表小姐?知不知道贺老爷子病情加重,一直想见你见不到?贺老爷子这么盼着你,念着你,你这个后辈还真不懂事,居然消失了十天也不和家里人联系……”
他出声教训着慕容仙儿,似乎没完没了,慕容仙儿俏脸更加平静了,一对美眸满是阴冷的寒意,“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你太目中无人了!”听到慕容仙儿如此嚣张的语气,那医生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整个人气得发抖。
慕容仙儿此刻心里很不爽,先是遇到黄月英出言不逊,这会儿又碰到一个“热心”过头的医生,当真是够了!她扯着他的手臂,一把将他甩到了一边,直接甩到了地上,拧开门就走了进去。
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的人不由愣在原地,这个少女,口气嚣张也就罢了,居然将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甩在了地上,太不可思议了!
而那被甩在地上的男医生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痛,不由闷哼了两声,整个人沉浸在滔天怒气当中。贺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后辈,还是贺老爷子心心念念的人,当真是瞎了眼呢!
慕容仙儿自然管不到外面的人怎么想,当她推门而出时,看到几个月前还和她一起下着象棋谈笑风生的老爷子如今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扬起罩,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若不是那旁边的心电图在不断地拨动着,她真要以为自己见到的是老爷子的遗体。
病房里,除了老爷子,还有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贺东翔和贺东华两兄弟,看到站在门口的慕容仙儿,不约而同一怔,紧接着,不由一喜。
贺东华急忙握住老爷子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儿急切地开口道,“爸,爸,仙儿回来了……”
这一声声音,在寂静得只能听见心电图检测仪“嘀嘀”声的病房里,似乎格外清晰。躺在床上的贺国强动了动眼皮,慢慢地睁开眼睛,勉强开口,“丫头,回来了啊……”
他刚说完这一句,猛地咳嗽起来,顿时检测仪“嘀嘀”地响个不停。
慕容仙儿急忙来到床前,一把抓住老爷子的布满皱纹的手,体内的真气不断朝着他的身体之中涌去,慢慢地缓解了他的不适感。看着他的呼吸慢慢地变得正常起来,慕容仙儿这才减弱了输送真气的速度。
“外公,对不起,仙儿来晚了。”慕容仙儿紧紧握着他的手,满是歉意地开口。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老爷子连着说了两声,笑了笑,“再不回来,你就看不到我这个老头子了。”
慕容仙儿看着老爷子强颜欢笑的脸,心里有些酸酸的,“不会的,外公长命百岁,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呀,惯会哄外公开心。”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看两个儿子,顿了一下,勉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丫头单独说说话。”
听着老爷子这么说,贺东翔和贺东华不由对视了一眼,这才离开房间,将房间单独留给了这对祖孙俩。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他们祖孙。
慕容仙儿看着明显有话对自己说的老爷子,主动出声唤道,“外公?”
贺国强“嗯”了一声,手指动了动,指着病床旁边的抽屉。
慕容仙儿会意地打开抽屉,当看到那个熟悉的木盒时,虽然怔了怔,但依旧拿在手里,将他交给老爷子。
哪知老爷子并没有接手,而是望着慕容仙儿,“带上,让我看看。”
慕容仙儿看了一眼老爷子,这才取出木盒里面的玉簪,正是那支被老爷子视若珍宝的雕花小簪,也是死去的外婆最喜爱的遗物。她对挽发并不陌生,因此玉簪拿在手中,便熟练飞快地用玉簪将她那一头黑色的发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望着这样的慕容仙儿,老爷子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大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着,“像,像,像啊。”
连着说了三个“像”字,慕容仙儿哪还能不知道老爷子说的真是那个死去的外婆。她曾打听过外婆,然而得到的描述却很少,似乎在贺家,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那个过世多年的老夫人。
“外公,我和外婆?”慕容仙儿望着他。
“你和她,真的很像,尤其是带上这雕花小簪的时候。”老爷子望着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不是外貌,而是那种气质,遗世独立,翩若出尘。”
听到老爷子话,慕容仙儿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外婆也是穿越而来的。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却很快地被她压了下去。她静静地听着,等着老爷子的下文。
“我第一次遇到可人的时候,我们正好去围剿土匪,希望将他们一网打尽,从而占领他们的山头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差点被那群畜生玷污的可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
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看似有些老套的情节,可是在他们那个战争的年代,却显得那么的纯真,也是那么的珍贵。外婆非君不嫁,外公非卿不娶,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可是一直在一起,甚至外面的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
那个时候,外公每次去打仗,外婆就会留在营地里等待着。她会医术,自然而然也就作为军医留了下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感情却一天比一天浓厚。知道战争结束,华夏国新成立的那一天,他们也正是举办了婚礼。
婚后,他们依旧相濡以沫地生活着,没有年轻时的轰轰烈烈,却彼此心照不宣,温馨如水。并孕有两儿一女,原本幸福的家庭,却在一场车祸之下戛然而止。
那是外公和外公第一次吵架,却也是唯一一次。那一次,外公气昏了头,也因此没有发现车子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在下坡的时候这才发现,却为时已晚。他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那个爱了一辈子的人。
慕容仙儿静静地听着,看着老爷子痛苦地回忆起这段往事,心中不由一沉。可当她听见刹车被人动手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外公,你怎么肯定刹车是被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