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祁谙一大早便起了来,难得的没有睡懒觉,毕竟做错了事情,总归不能若无其事。

祁谙出了芳林居,来到榕桓所居住的院落内,院内除了两颗桃树,一张石桌以外,再也没有旁的饰物,祁谙吐吐舌,果然是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建了芳林居,堂堂王爷住的地方连普通人家都比不上。

但好在此时正是桃花盛放的季节,满院落花,倒也不显萧条。

祁谙看到卫叶端着热水正要往房里去,忙跑过去接过来,“我来,我来。”既然是道歉,总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的。

听到开门声,背对着房门的人转身,衣衫穿了一半,松垮垮的搭在肩上,胸膛露了大半。

看到眉眼弯弯的人儿,榕桓脸色一变,迅速将里衣的带子系好,转身背对她拿起横杆上的外袍穿了上。

祁谙眨眨眼,放下木盆,转到他身前,伸手就去扯他的衣衫。

榕桓眉头微皱,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眸子盯着她,“你做什么?”

祁谙眉头紧紧拧着,“兄长,你是不是又受过伤,我看到你胸口有疤痕。”

榕桓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顿了顿才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已经无碍了?”

战场之上,受伤乃是家常便饭,祁谙见得并不少,可是那疤痕很是狰狞,又在胸口之上,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形有多险恶。

祁谙觉得心里发堵,抿抿唇,‘哦’了一声。

榕桓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迟疑了一下又道,“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忧。”

“那谢谢兄长记挂。”祁谙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但榕桓听得出她不高兴。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榕桓穿好衣袍,祁谙顺手给他整理腰封。

榕桓想要拒绝,但见她面色不好,便由着她去了。

“今儿早上,我让卫叶把府里的仆人全都打发走了。”榕桓率先打破沉默。

祁谙垂头整理着他腰间的玉佩,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那日你来王府的事情,十六已经跟我说了。”他起先还不太明白为何两人初见时,她对他那么大的怨言,原来竟还有这个根结。

将那玉佩摆到自己看的顺眼的位置,祁谙终于抬起头,“其实钱坤也算尽责。”

榕桓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突然挑了一下眉,“那我让卫叶把他叫回来。”说着就要伸手唤人。

祁谙飞快的抱住他的胳膊,假笑,“君子岂能出尔反尔。”她自然知道钱坤是留不得的,若这王府他们不住,谁来打理都无妨,可既然他们住了,这王府便是家了,家里自然要由信得过且忠心的人来打理的。

榕桓不着痕迹的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走到木盆前,“昨夜,府衙里送来了劫粮一案的卷宗,我看了看,给你做了梗概,你得空瞧瞧,这几日便要开堂审案了。

“兄长可有看出什么?”祁谙越过他,先他一步将细布放在水中浸湿。

“卷宗上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有些细节你还是要瞧瞧的,以防在公堂上出了岔子。”皇上这几年一直在推行女子恩科,只是效果并不显著,这次皇上既然委派谙儿做钦差,想来也是想借谙儿表明朝廷推行新政的决心。

祁谙点点头,抬眸看他,“你坐下,我帮你擦脸。”花叔的药很管用,不过一夜,他脸上的鞭痕已经结痂。

榕桓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拿走她手中的绢布,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己来便好。”

祁谙看着空落落的手,想了想,突然偏头瞧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时隔四年,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的,就像现在,只要她看着他,他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榕桓握紧了着手里的绢布,那上面受了热水的氤氲,在手心里有些闷热。

“谙儿,我要同你约法三章。”榕桓终于下定决心,有些事情是要摊开来说明白了。

他不再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襁褓里粉嫩的小团子。

“嗯?”祁谙疑惑,不知他想说什么,语气竟这般郑重其事。

榕桓别来眼睛看向窗外的桃花,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平板,“一,日后进我房间,定要先敲门,得到我的允许方能进。”

祁谙眸子闪了一下。

“二。”榕桓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经我允许,不能毫无顾忌的...”

不要毫无顾忌的对我动手动脚。

榕桓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才接着道,“...靠近我。”

祁谙皱了皱鼻子。

“三....”榕桓眉头微蹙。

“三是什么?”祁谙学他的样子背着手,转到他身前,踮着脚尖努力与他对视,“兄长,三是什么?”

她身上带着好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在他的鼻息间环绕不散,那绢布明明已经凉了,手中却像是握了一盆炭火,热的烫人。

喉头动了动,榕桓干咳一声,“三等我想起来再补充,你先做到前两点。”

祁谙想了半天,乖巧的点了点头。

榕桓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明明是他提出来的,不知为何,竟有些失落,背在身后的手越发紧了。

祁谙见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轻轻哼了一声,突然从他手里抽出那绢布,撩袍踏上椅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将绢布呼在了他没受伤的半边脸上,用力擦着,凶巴巴,“我不,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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