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焱手里的资料还呈现着翻开的状态,可是他本人却扬起头在看窗外。
寒流过后,临海市的天气特别好,白天艳阳高照,晚上晴空万里。
漫天的繁星,眨眼睛。
“你自己可以吗?”梁柔站在幼儿园门口,一脸担忧的问安安。
自从齐奶奶出事后,梁柔就给安安请了长假。反正孩子上的是小班,学习的内容很少,耽误不了什么。梁柔将安安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就连她自己期末考试,都带着安安去考场。
现在年后,安安幼儿园开学。
为了是否让安安回来上学,梁柔是着实纠结了一场。
翻过年,虽然生日还没到,可是安安虚岁就四岁了,孩子长起来真是快。梁柔有时候也会惊讶,当初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肉球,如今竟然都已经是个四岁的小女孩了。
跟梁辛商量过之后,他们还是决定让安安复学。
最重要的当然是为了孩子考虑,在幼儿园对孩子来说是一个跟外界接触的机会,有了同龄小朋友的陪伴,也许对安安的心理有好的帮助。再来就是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梁柔跟梁辛,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梁柔的学业不能耽搁,梁辛的工作更是忙的天昏地暗,家里没有一个人能来全天候的照顾安安。
梁柔也想过雇保姆或者叫在老家里的母亲来帮忙。
但是梁辛都否决掉了,保姆的话,梁辛说,与其找个不知道背景如何的保姆来,还不如送安安去幼儿园,至少正规,而且全程都有监控,出不了极端的事情。要是保姆的话,就不好说了,这些年保姆虐童的事情层出不穷,也真是让人有心理阴影。至于远在老家的母亲,梁辛天然的就排斥,不过他没有贬低妈妈,而是摆事实讲道理,“咱妈这些年就根本没有离开过家里那边,思想还是原来的老观念。你忘了咱们小时候的经历了?咱妈可不是好脾气。”
这话梁辛说的也对,也不对。
当年梁柔跟梁辛岁数小,父亲又常年忙着办案不在家。让母亲一个人担着家里,还要负责他们姐弟的教育,人总是会有疲惫的时候。小时候梁柔跟梁辛若是不好好学习,考试成绩不佳,母亲举起家里能拿起来的一切东西,上手就是毒打一顿。
有了这份严厉,梁柔跟梁辛才一直成绩优异,从未出现过学习上的问题。
现在长大了,对母亲当年的做法,其实是感恩的,若不是母亲严厉,以他们家庭的情况,现在他们姐弟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去。好的成绩,是他们能改变人生的最开始。
不过人总是自私的。
梁柔倒没觉得自己当年有多么的委屈,可是想起安安,若是她妈妈还像当年打她那样对付安安,梁柔真的无法接受。
不由想起齐奶奶,齐奶奶对安安,别说打骂,就是恶言相向都不曾有过。
鼓励、赞美、夸奖曾经的梁柔一度担心,齐奶奶这样会把孩子给宠坏了。可是到了如今,梁柔想找个再这样宠孩子的人,却发现,根本没有。
最终,只能送安安回幼儿园上课。
安安年后剪了头发,是梁柔的决定。安安现在瘦下来了,一头的长发怎么看都像是抢了身体的营养。而且往后她们母女没有人再照顾了,早上起床要自己做早饭还要送安安上学,紧接着还要自己上学,梁柔的时间表太满,根本没办法给安安每天扎小辫子。
剪头发那天,安安哭了。
这孩子从小就宝贝头发,头发刚刚长到能扎小辫子的时候,就让家里人每天换着花样给她扎。就连聂焱那时候都没能幸免,练了一手给安安扎辫子的好技术。
先开始安安很沉默的,等第一剪刀下去,她就掉了泪,也不是那种气势高昂的哭,只是眼睛一眨就往下掉眼泪。
梁柔看着心里难过,就自己也坐下来,把留了多年的长发,也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