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队站成五排,每排二十人,按照个子高矮顺序,从前到后的排列整齐,横竖成线,个个挺胸凸肚,目不斜视,肃容站在青石板广场上,森然有序。
马新田站在第一列左首第一名,眼睛盯着站在阶梯上的王欢,整张脸冰塑般的没有表情,静静的犹如一棵树。
百人队人人如此,除了眼睛闪动外,没有一丝动静,连呼吸声都隐约可闻,一百人组成了一片树林,林静风不吹。
祖边站在王欢身侧,眼热不已,但凡带兵的人,一看就知这是一批绝好的悍兵苗子,光是站着不动就能感到一股扑面凛然雄风,不像大明那些卫所兵,同样的立正却总让人觉得是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祖边瞄一瞄王欢,很辛苦的才把心头想将这些兵收入自己麾下的话头咽下去,他知道,这批人是王欢亲自训练出来的,那就是亲兵,自己万万不可乱想。
王欢也很满意,短短一个多月,能把一群瘦弱不堪的老百姓练成这个模样,很难得了,看看他们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入伍时那般畏缩胆怯,高强度的体力练习和严格的队列训练,强健了体格、增强了意志,让羊群变成了狼,虽然还没有见过血,但此刻看上去,已经有了强军的底子。
“授甲!”王欢一声断喝,回荡在广场上。
从他身后,涌出一群手捧藤甲的杂役,他们按照许铁柱的指挥,奔到站在原地不动的百人队军士面前,一齐动手,将藤甲捆扎在军士们身上。
许铁柱亲手捧着一套散发着桐油香的藤甲,来到王欢身边,恭敬问道:“大人,你也换上吧?”
王欢点点头,许铁柱将一套七块藤甲,逐一捆扎上身。
马崇明眼睛睁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看堂下,又看看王欢,露出想不明白的神情,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大人,这个,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王欢低头系着甲块上的带子,头也不抬的说道:“但讲无妨。”
马崇明闷声道:“诸葛亮火烧藤甲兵,路人皆知,这藤甲早就被视作无用之物,遇火就着,大人为什么还要用它?大人博今知古,不会不知道三国志上的这一段吧?”
王欢还没有作声,许铁柱就从王欢腋下探出脑袋,笑着道:“马头人,你可就瞧好了吧,大人自有妙着,防着火攻这招呢。”
他几下把王欢身上最后一块裙甲的带子系好,从后面拿出一样白色的东西来。
马崇明伸头一看,居然是一件白色大袍子,许铁柱将它罩在王欢身上,将全身甲胄遮了个严严实实,又用一根牛皮带束在腰间,皮带上有铜扣,可挂兵器。
广场站着的兵士,也披上了这样一件白色的罩袍,腰系皮带,整个队列一片白袍飘飘,更增添了一种神采俊朗的气质。
“认得这布吗?”王欢微笑着问道。
马崇明用手摸了摸王欢的袍子角,只觉手感有些粗糙,仿佛是用什么比较粗的线纺织而成,不大像麻或者棉,茫然的摇摇头。
“这是火浣布,遇火不着,再大的火势,也引不燃这种布料。”王欢弹弹白袍,悠然道:“所以里层藤甲,外罩布袍,即可防刀砍箭矢,又可防火烧油滚,万无一失。”
马崇明听了一怔,失声叫道:“火浣布?竟然是火浣布!传说此物原是汉时从西域传入,是避火神物,但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大人从何处得来的?”
“也没什么,我万寿谷山中就产火浣布,我弄了几台纺机,就造出来了。”王欢云淡风轻的说道,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人造出来的?”马崇明的小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满眼不相信:“我万寿谷山中就有?大人,你在骗我?”
祖边眼睛一瞪,厉声道:“马头人,慎言!大人金口玉言,怎会骗你?”
许铁柱笑道:“马头人,大人没有骗你,这火浣布的确是王大人从山里采取的石棉矿,纺织而成,只是我等才疏学浅,哪里能想得到。”
马崇明这才将信将疑的信了,不过他心思灵活,满脑子都是做生意,小眼珠转了转,立刻又想到了什么,面色立刻转喜,欢声道:“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