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困兽(2 / 2)

至于马上的骑士,要么同样被箭雨射成了刺猪,在马匹倒地的同时死去,要么幸运的靠马匹的掩护保全性命,但也在马儿倒地的同时被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摇摇摆摆的眩晕着爬起。

能站起来的,不过三个人,能站起来走路的,就只有谭文一个人了。

他的二弟谭弘身上插着十几枝箭,死透了。

至于活着的两个亲兵,马脖子只是保护了他们的身体,暴露在马身两侧的大腿也被射了好几只箭,他们身上穿着的半身腰甲在腿上没有甲片,箭矢射中就是贯通伤,能站起来就已经是奇迹,在战场上跟死了没有差别。

谭文却没有大碍,除了头上的伤口,全身都无事,这并不是说他运气多好或者躲闪的本事多强,而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甲胄。

作为主将,上阵时防护必然是全军最好的,谭文内穿锁子甲,外套鱼鳞罩甲,鳞片甲叶都是精钢打造,厚达两毫米,能避刀枪弓矢,肩膀手臂乃至腿部,都有厚厚的甲叶层层保护,当弩箭射来,他第一时间低头闪躲,同时用双手抱住了头,箭矢叮叮当当的射在他身上,像射在铜人上一般被弹开。

不过从马上摔下来时,他的头磕在地上,又破了一道口子,让他有些迷糊昏沉,看东西都有些双影,走路也不大稳当。

他竭力睁大双眼,在地上寻觅了一把长刀,操在手中,以刀杵地,喘了几口粗气。

祖边骂骂咧咧的带着一些民壮围了上来,剩下的民壮还得堵在黑松林的口子上,那里面还陆续有些谭家的步卒被熏成黑人窜出,都只剩下了半条命,一出来就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民壮们轻松的上前,一脚踩住,捆上绳子,抓了俘虏。

民壮们将谭文团团围住,竹枪指着他的身体,却无人动手攒刺,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如看着一个待死的人。

谭文跌跌撞撞,满脸是血,面目可憎,站在围成一圈的民壮中间,似游魂野鬼般惘然四顾,目光所及处,都是冷然看着他的万寿谷民壮,一杆杆竹枪锋利的枪头,在他眼前不断晃动。

谭文勃然大怒,用长刀去叩击竹枪,但一个差点昏迷的人又有多大力量呢?长刀砍在竹枪上,连白印都没有留下一个,更不能撼动分毫。

民壮们突然分开了一条路,让一个人走进来,他们目光热烈又有些敬畏的看着此人,这人就是王欢。

祖边扬起手中长枪,以枪作棍,横扫在谭文握刀的手腕上,将长刀击落在地,谭文急忙伸手又去抓,立刻有十几把竹枪劈头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王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个不久前还率领着六千大军、耀武扬威的南明参将,在石柱境内横冲直撞如无人之境,现在却似落水狗一样趴在地上狼狈无比,头发散乱衣甲不整,血迹与烟熏把他白净的脸庞糊成了花脸,不复高高在上的豪强气质。

谭文胸口起伏,瞪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是谁?”

王欢略略低下身子,眯眼看着谭文,微笑了一下:“我叫王欢,大王的往,欢喜的欢,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