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败(1 / 2)

满达海呆了一呆,瞪着眼不敢置信:“葛布什贤超哈营……皇父,那可是您的护兵营!”

葛布什贤超哈营,即后世被康熙皇帝改名为前锋营的护卫营,向来是从各个旗里挑选悍勇精壮的白巴牙喇兵组成,有巴图鲁称号的勇士就有好几个。其精锐程度,在清军中莫有匹敌者,是多尔衮身边极为看重的一支王牌力量,营兵四千,步骑各半,设固山额真一名、章京两名。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支兵马不会投入战斗,这时多尔衮吩咐满达海亲自去带兵,显然是要拼尽全力了。

多尔衮盯着远方,没有再说话。

满达海咬咬牙,低头“嗻”了一声,从多尔衮身边的中军手上接过调兵圆形木牌,上马带着人离去。

葛布什贤超哈营的骑兵,人马重甲,人甲有三层,里面两层锁子甲、外套棉甲,头上重盔,人手一把长枪、一柄长刀;马甲铁制,护着脖颈头胸,箭矢不能穿。步卒装备与骑兵相同,只不过没有马,多了一面盾。

明黄色的甲胄,在满达海的带领下从清军中军里分离开来,两千骑兵分作两队,奔袭向前。两千步卒,则留守本阵,这是多尔衮手头几乎最后的机动兵力了,如果再派出去,他身边就几乎没兵可用。

后阵还有些汉军辎重部队,但这些人不堪一用,多尔衮想都没有想起他们。

满达海把自己的巴牙喇护兵营也带走了,两营兵融在一起,凑足了近五千骑兵,加入了战场上的乱团里。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两翼的骑兵在混战,夔州军的炮兵把炮火向后延伸,阻断清军后继兵力上来,又可避免误伤跟清兵厮杀在一处的自己人。

肉搏是极为残酷的,锋利的刀刃切割在人体上,或极重或极快,被砍中的人发出凄凉的惨叫,与砍杀者疯狂的吼叫声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人还是野兽的声音。

李定国的白甲已经染成了红色,手中的长枪插在了一个清兵的胸口上,那清兵极为强悍,坐在马上坚持着没有坠地,伸手牢牢拉住了透胸而出的枪杆,瞪着眼睛死不松手,李定国拖了一下没有拖动,索性弃枪,抽出马鞍上挂着的刀随手一刀把那清兵劈下马去,然后长刀划个半圆,架住了从另一个方向刺过来的一杆矛。

一个跟在他身边的白甲骑兵舞起大刀,趁这个机会从持矛清兵的马边奔过,刀光一闪,砍下了清兵的头,李定国手上一松,便不再理会没有脑袋的尸体,双腿一夹,纵马向前,迎面又是一个重骑清兵擦身而过,一把锐利的刀锋递到了脸跟前,李定国头一低,几乎是伏在马脖子上躲过了这一刀,左手条件反射般的斜伸出去,借着坐骑的速度极为巧妙又充满力量的在清兵的下巴上划了一下。

重骑全身是甲,唯有下巴处没有防具,刀锋划过,鲜血喷泉一样射出来,飞起三尺高,清兵的半个脖子都断了,捂着伤口骑在马上跑了一段,撞在另一匹马上,坠地死去。

李定国回头看看,发现那名跟在身边的白甲骑兵已经被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斧头劈中面门,仰面倒下,脚还挂在马镫上,被马儿拖着朝一边跑了。他没有半分表情,扭过头来,目光冷然,迎向又一个清兵。

战马在人群中奔跑,马影交错,敌我不分,人全都乱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夔州骑兵贵在有整体的力量,结成了阵形,散乱的蒙古兵和女真兵个人武勇虽高,却如五指对铁拳,单对单放对占有优势,面对集群骑兵却吃亏了,被夔州军碾压而过。

李定国砍翻一个使狼牙棒的清兵后,徒然眼前一空,面前再无一个敌人,愕然回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透阵而出,清军骑兵大队被杀了个通透,烟雾弥漫的战场上,后头残余的清军还在与一股股夔州军骑兵纠缠。

他把马头一拔,正欲返身再杀,却见清军后阵中,又有一股骑兵远远杀过来,他咧咧嘴,没有理睬,反正这股兵过来还得被炮火洗一遍,等冲过来时再做理会吧。

李定国呼啸一声,带着身边紧紧跟随的白甲骑兵又杀了回去。

步卒大阵中,李廷玉已经和冲过来的清军步卒撞在了一起。第一排的盾手竖的大盾挡住了清军的人肉撞击,后面的长枪飞快的攒刺着,一下一下似抽动的活塞,长枪在活生生的人肉中穿过,又扯回来,再刺过去,被刺中的人被挂在盾牌上,脱身不得,盾牌高大,他们的刀枪根本够不着夔州军的人,嚎叫两声带着血淋淋的窟窿死去。

第一下撞击之后,清军再想近身,就很难了,他们甚至连盾牌都挨不着了,一丈多长的钩镰枪像篱笆一样把他们隔离在这个距离上,只见长枪缩进刺出,带起一蓬蓬血雾,清军即使勇猛,却实在难以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