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变成了女流氓的齐悦啼笑皆非,见刘梅羞得快要掉头就走,她忙拉住她,也不敢再撩拨她,转到前头的话题上:“你说要安慰我,到底安慰什么?”
提到正事,刘梅顾不上心底那丝羞耻,皱起眉头:“那当兵的在信里跟你提分手了?”
齐悦嗯了一声,尾音上扬表示疑惑,她正要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刘梅已经义愤填膺地数落起来:“这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色忘义,喜新厌旧……”
齐悦连忙打断:“等等,你先别骂……”
刘梅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你现在还在维护那男人,脑子是进水了吧……”
齐悦一看她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忙提声说道:“他没跟我分手,只是去军校进修了,为期两年,婚期延后。”
“我跟你说,我的同事里有一个老实巴交的……什么,你说什么?”
刘梅惊愕地瞪大了眼:“你男人去进修了?”见齐悦点头,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眉头又夹了起来,“他刚去军校就跟你写信要延后婚期,不会是有别的想法吧,毕竟军校里能够接触到不少女军官,女军医也不少,见得多了,男人的心思就多了。”
原本只当玩笑听的齐悦,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但很快她摇头:“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刘梅见她斩钉截铁地否定,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合适,连忙道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也是为我担心,我知道你是好意。”齐悦笑着跟她道谢,而后邀请她一块去黄家吃饭。
刘梅也有些担心她,欣然应了,等吃完早饭,又送她到了卫生所,观察到她的情绪一直很平稳,刘梅才放了心,自去邮局上班去了。
如影随形的目光离开后,齐悦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揉自己笑僵的脸。
其实,她在刘梅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相信他,但刘梅的话也在她脑海里扎了根。
她知道这不对,但又驱散不出去。
或许,因为入了心,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有那么一瞬,她生出跑去派出所打电话给他的冲动,好在理智将冲动压了下去。
相信他,相信他与她的感情经得起这短短两年的考验。
啪!
一个病历簿忽地砸她身前的桌上,惊得她抬头,就对上黄医生严厉的面孔。
齐悦猛地醒神,不等他教训,就立马道歉。
黄医生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给人针灸,齐悦忙跟上。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脑子里转着工作和学习,便分不出心来东想西想。
只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思念如潮水般淹没了她,杂夹着苦涩的味道。
前世她看影视看,看到那些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又作又疑神疑鬼时,总觉得有些违和,但此刻她却理解了。
爱情有一股奇异的魔力,它能放大喜悦和甜蜜,也能将女人心底那一丝细微的不安,细微的怀疑都放大十倍、百倍,她们不是不知道这样显得无理取闹,但却压制不住。
无奈苦笑,她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摊开雷军这几个月来给她写的信,就着外面的月光,一封封地读。
信里写的东西大多琐碎,也没有甜言蜜语,但读着读着,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姐,你还不睡吗?”
袁巧儿打开门,望见她在看信,懵懂的脸上浮现一丝了然:“姐进屋开灯看吧,别伤了眼睛。”
齐悦回身,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吵醒你了?我不看了,咱都回去睡觉。”
袁巧儿有些迟疑:“姐你真的不看了?我没关系的,开着灯我也能睡着的。”
“真不用,我现在能一觉睡到天明。”
心安了,自然就能睡得好。
之前是她入了魔障了,为了未来不确定的事患得患失。
现在她能确认他心里只有她,那么她便安心等他,若是他真的有一天变了心,那便是缘分尽了,好聚好散就是了。
齐悦想开了,入睡极快。
列车上雷军却转辗反侧,哐当哐当的铁轨撞击声让他最后一丝睡意消散,他干脆翻身起来,坐在窗边,望着外头无边的夜色,思绪却飘远。
齐悦这会应该收到他的信了吧,知道婚期延后会有何反应?
是高兴,还是生气?
想到之前她反复改口要拖延婚期的事,雷军忍不住咬牙,那小骗子这会肯定高兴坏了。
真想将她抓起来,在她身上留下他专属的印记,这样他就再不担心她会被人拐跑。
留下印记也不放心,外面的狼太多,最好装进口袋里,走到哪带到哪。
第317章秋收
九月九日,下午四时,广播电台忽然广播了《告各族人民书》。
齐悦其实正在书写病例,突如其来的广播,让在场所有人震住,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是悲痛,是哭泣。
齐悦早有预料,但听到那位伟人的去世,心底好似有一样东西被抽离,泪流满面。
哭声从卫生所传出去,也从外面传进来,整个镇子蒙着悲戚的哭声。
这一天,黄医生没有提前下岗,他眼底含着泪对齐悦道:“我们是医生,别人能停下工作,我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