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齐悦清晰的意识到,雷军的心在军队,他不愿离开。
走到床边啪嗒拉亮了灯,齐悦笑着与转回视线的雷军道:“既然醒了,那就开始针灸吧。”
雷军张口应了声“好”,声音嘶哑干涩。
齐悦打开针盒,取出银针熟练在他大腿上落针,他的脚趾尖忽然颤了一下,雷军先是怔了一下,脸上很快染上喜色,抬头与齐悦道:“我的脚有知觉了。”
齐悦笑着点头,在他腿上又落了一针,雷军疼得呲牙,眼底的喜色却愈发浓郁。
天亮后,齐悦又领了采药组去城外,护卫换了连队,不过却似一样的周全,只宋思思有些神思不属,不时朝四周戒备的战士望去,等意识到那里没有她惦记的人后,怏怏收回视线,低头在枯草败叶中寻找草药。
庞玉因着昨日遇黑熊受了惊吓又崴了脚,所以今天没有跟着出城。
薛护士一直紧跟齐悦,中午吃干粮的时候,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说罢,什么事。”齐悦久等她不开口,便直接问道。
薛护士清秀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支支吾吾地问道:“齐医生,你知道侯连长的情况吗?他有对象吗?”
齐悦有些惊讶,打量她发红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揉了揉额头,回想这两三月薛护士与侯宝之间发生的事,以她的角度看来,侯宝对薛护士一直不假辞色,且对薛护士严惩过,她想不明白为何薛护士就对侯宝动了心思。
一开始的时候,齐悦对于薛护士是有些不喜的,但这段时日薛护士一直作为她的助手协助她,工作认真不喊苦,让她渐渐对她有了好感,只是她起了心思的是侯宝。
侯宝是齐悦好姐妹刘梅的前男友啊,而且她答应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再帮他两人说和。
看到齐悦变幻的神色,薛护士心底生出不妙,连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齐医生不想说也没事。”
齐悦望着眼前姑娘慌张又抱着期待的神色,叹了口气道:“侯连长目前没有对象,但他有喜欢的人,准备这场战争结束后追回她。”
薛护士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眼底的光也黯淡下去,张了张口,最后只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没事啦,我就是随口问问,问问而已……”
但年轻姑娘红了眼圈,眼见要落泪了,齐悦不忍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军队里好青年很多,没有对象的也很多。”
薛护士一抹眼睛,扯出笑脸道:“我知道的,我就是这会有点伤心,毕竟是我头一次喜欢人,过一会就好了。”
齐悦发现自己无话可劝,就陪着她身边,给她递了帕子。
一刻钟后,薛护士真就收拾好了情绪,跟着齐悦继续采药。
前线获胜的消息不断传过来,也有受伤的士兵被送回来救治,宋思思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冲到救治第一线,看到伤兵中没有祁阳就会开心一整天。
薛护士也会去,齐悦没拦着,外出采药时她另选两人。
又过了两日,前线部队冲到安南首都城外,不管驻守医院的部队还是受伤的士兵,以及医务人员就欢欣鼓舞,分外激动,只等下一次消息传来。
齐悦的心情却很平静,她没有参与那些激动的讨论和提前庆祝,她来到了雷军病床前,照例给他针灸,银针几乎插满了他的全身。
雷军身体不能动,只目光追随着她,忽然开口安慰:“别不开心,不管怎样,是我们赢了。”
齐悦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头:“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遗憾。”她指着盒子里的药膏,“这些药膏是就地取材制作的,药效很好,等我们退走后,以后十几年里我都不能再来这里采药了,我是真的很遗憾。”
雷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一日之后,中央连发命令让前线部队退走的消息传到医院,人人不甘又愤懑,但这是中央的命令,也是复杂的国际关系下做出的正确决定,无人能更改。
前线部队退了回来,这座城池自然也没有驻守的必要,整队回撤,渡江回国。
齐悦得知计划后,立即跟首长提议对江船进行清洗和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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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自作多情
潮湿的环境极易滋生细菌和病菌,受伤的士兵更是给了前者可乘之机,在而今缺医少药的情况会变得更加恶劣。
齐悦极力说服首长,而且提出用当地草药替代稀缺的双氧水,首长终于答应下来,但也只给了她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齐悦早有准备,一得应许,立刻吩咐配合她的战士将艾叶、牛蒡子、菖蒲等中草药或熬煮或焚烧,对运输的船只进行彻底的消毒。
一批批人被船只运送到对岸,然后转回来再次进行消毒处理,而后运送第二批人去对岸,如此反复。
齐悦是最后一批上船的,此时天已昏暗,忙碌了一整天累得整个人都散架了,一坐下来就睁不开眼,伴着船只的晃动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船停了,人也醒了,睁开眼发现船抵达岸边,天色漆黑,唯有火把照亮河岸。
岸上的人朝她伸手,她借力跳上岸,回头望向对岸,黑黝黝的没有一点亮光,如同一头凶恶的野兽,张开嘴似在吞噬着什么。
前头有人催促,齐悦收回视线,一步一步走在战士们用鲜血扞卫的领土上,心底有自豪,有激扬,还有责任。
撤回国内不是结束,伤兵一批批安置,齐悦和医务人员黑天白日的忙碌,睡眠严重不足,更多的时候她会在给雷军治疗和针灸后趴在他的床边睡一会,等精神稍稍恢复后就再次投入繁重的工作中。
部队简单休整后,从边境城市返回各自所属军区,与雷军相熟的军官陆续过来探望和道别,祁阳也来了,他脸上添了道伤,不损俊美,反如淬了火的刀剑,更添锋锐和魅力。
他脱了军帽,扬起一边唇角,痞气十足:“雷哥,你在这好好养伤,我先带兄弟们回北边,这时候北边的兔子和狍子正肥美,可惜我没腌制的手艺,不然还能给哥哥寄些过来尝鲜。”
雷军瞪他一眼,摆手让他滚蛋。
祁阳利落地滚了,却守在病房不远处的,等到齐悦出来,立刻掐了嘴里的烟,低喊了声“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