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和扫了眼桌上的借据,并没有拿起的意思,他淡淡笑着,正如离开之前,与应泓反抗到底的苏锦和。
“恕我愚昧,应少爷这个,我看不懂???????”
“不认字?”
“字属实不认得几个,我过去是傻子嘛???????”苏锦和笑的豁达,转而敲击桌面,指着那一摞纸,“这个,也同样不懂。”
被声音吸引,应泓看向不远处那干净整齐的指甲,以及看起来就没做过粗活的手。
“应少爷拿着家父与他人的借据到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看向指头的主人,应泓看出,他是打算赖账了。
死不承认么。
应泓笑了下,苏锦和也跟着他笑。
“苏老板,说话之前,还是看清楚的好。”应泓并无惊异,他示意苏锦和看过之后再说不迟。
应泓的态度让谁迟疑的将目光落在借据上,他仔细看过,忽的倒吸了口凉气。
他之前光是看到苏老爷子和债主的借债内容,并没有留意到下面还有一行字。每一张借据下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借据转于应泓,他成了这些欠款的新主人。
那上面,还分别印着应泓与苏锦和,以及原本债主的手印。
“苏少爷那时病着,不懂写字,所以就按了手印,”应泓笑道。“就像苏老板说的,你过去,是傻子嘛。”
苏锦和的笑容不见,一张俊脸金紧绷着。
“人家急着用钱,我就好心,将这些账转到我这里,待苏老板手头宽裕了,再还不迟。苏老板也别说我欺负傻子,如果当时我不帮忙,苏家早就没了,苏老板也不知人在何处了。过去的恩情就不说了,毕竟是我自愿的,如今苏老板这铺子开的有声有色,估计受伤也有些余钱了,也是时候把欠我的还上了。利息不要,就按借据上的数来。应泓长腿一伸,要跟着拔直,他吸了口气,又道,“苏老板要是不信,这上面的人还都在丰城,我可以带着苏老板挨个去确认,他们都死很不错的证人。当然苏老板如果还是不信,我们还可以去见官,不管如何,我应泓,都会奉陪到底。”
苏锦和的面部僵硬,牵强一笑,就将那些账单都拿了过去。
他不会用算盘,就开始笔算,应泓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半晌,脸上难看的抬起了头。
应泓浅浅的勾起嘴角。
应泓的这些借据,加到一起,不多不少,正走他卖了那些玻璃球的价钱。
若说巧合,也太过凑巧。
应泓果然知道那些玻璃珠的价值,甚至估算的分毫不差。
看着那面带微笑的男人,苏锌和觉得十分可怕。
在应泓面前,他仿佛就是个胡闹的小孩,应泓如长辈般看着他折腾,最后他会轻轻拍拍他的头,告诉他,无论你怎么闹,你都还是我家的孩子。
他是他的主子,谁也改变不了。
苏锌和这轻松了没几天的心情落入谷底,临走前那快把他压力自发涌出。
在应泓的提示下,他终于彻头彻尾的找回了原来的感觉。
“这走全部的欠款么?”苏锌和问。
他只看到了借据,这些年应泓用表苏家的钱并不在此。
“当然不是,”应泓笑,“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忘记收到哪里,待我寻到,再来找苏老板结算。苏老板知道,家父因为何少帅,已经不是商会会长了,应家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周转略有问题,所以,还望苏老板体量,早些把欠款还上。”
应家再穷,也不至于穷到指着这些小钱周转。
对他们来说,恐怕连塞牙缝都算不上吧。
苏锦和木然的点了点头,事已至处他还能说什么。
“应少爷打草什么时候用这笔钱?“
“尽快吧,”应泓起身,“上次古二爷伶了你三天期限,我也一样吧。”
“好。”苏辞和点头,买玻璃珠的钱都给应泓,他也不是掏光老底,从黄宗仁那里错来的钱还有一部分, “我这就去准备,三天之内送到应少爷府上。”
“甚好。”
应沙要走,苏锌和也没反应,就是漠然的看着他。
应沙抖抖神子,甫看到苏锦和那严肃模样,就是一顿。
他转向苏锌和,看着他不再憔悴的脸,以手轻抚。
“我也可以像古二爷那样,用你,换欠款。”摩挲着苏锌和的脸,应沙道,“睡一次,撕一张。
苏锌和用力转头, 躲开了应泌的手,后者拂袖,转身便走。
铃铛响起又止住,铺子里又剩苏锌和一人。
他独坐于处,久久未动。
须臾,铃档再响,东路抱着一堆东西回来。
“趁热吃吧,我还买了… … ”
“有些倦了,我先睡会儿。”东路话没说完,苏锌和起身上楼。
留东路一人,抱着那堆东西满头孤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