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经过卑职五天不眠不休清查,共抓捕徐家恶奴十七人,打手三百有余,经过清查,徐家在常州府拥有田产超过八万亩,苏州府预估在三十万亩以上,至于松江府,不计其数!”
吴时来抑扬顿挫地说着,一点不迟疑。要不唐毅怎么喜欢用这种人呢,他们知根知底,反咬一口,才入骨三分,换成外人,这么短时间,连徐家的底细儿都摸不清。
根据吴时来介绍,徐家的田产大约分成两个部分,最核心的当然是直接掌控在徐家手上的,主要在松江和苏州两地,大约有农田二十万亩,桑田八万亩,除此之外,就是徐家的亲戚、朋友、门生故吏、手下的恶奴,或是投献,或是打着徐家的旗号,借助徐家的势力,巧取豪夺来的,总数在四十万亩到六十万亩之间。
具体是多少,只怕徐家人都未必清楚。
折成市价,就要超过两千万两白银,光是田亩一项,就顶得上大明两年的岁入,富可敌国,当之无愧!
“查,严查到底。”唐毅冷笑着说道:“徐老夫人不是告诉徐阁老吗,只有高尚的德馨留下,他们徐家有通天的本事,在二三十年间,田产就膨胀了上千倍不止?只怕三尺顽童也不会相信。吴知府,你只管调查,本官会给你做后盾,你放心,朝中的正直之士,已经上书弹劾,大明朝不姓徐,内阁首辅,没法一手遮天!”
吴时来咬着嘴唇,他和徐家已经撕破了脸皮,唯有拼下去,才有活路。
“唐大人,希望你不要食言!”
留下了一句话,吴时来转身就走,他直接到了大牢,把从徐家要出来的恶奴全都给绑在了十字架上,十八般刑具摆着,挨个给他们上大刑。
惨叫声此起彼伏,好好的人,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血肉模糊,没了人模样,满眼都是暗红,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凄凉绝望的吼叫塞满了耳朵。
奇怪的是吴时来非但不感到恶心,还有一丝的欢喜,十分的怪异。
他想到幼年读史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类人,叫做酷吏!他们就以折磨人为乐,或许自己也有当酷吏的潜质。
吴时来仿佛是被无数前辈附体,什么张汤啊,义纵啊,周兴啊,来俊臣啊,他们给了吴时来无穷的勇气。
经过了一天多的拷问,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了,纷纷招供。
他们把这些年所做的恶事都供认不讳,有人还把罪责都推给了徐家的两位公子,说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是主子让他们干的,他们不敢不从。
“不用着急,你们跑不了,你们的主子也同样要完蛋!”
吴时来啐了一口浓痰,立刻让下手人到松苏常镇四府,贴出公文告示,凡是又被徐家侵占田亩的人,不论时间长短,一律可以到衙门告状,有钦差大臣为他们做主。
这一道令下去,那可不得了,松江、苏州、常州、镇江,这四府的百姓都饱受徐家荼毒,不只是失去了土地,还有人连命都没了,被逼得卖儿卖女,沦为乞丐,总算有人给他们做主伸冤了,该报仇了!
一时间,讨要土地的人成千上万,聚集在吴时来下榻的院子外面,百姓们头顶状纸,高声哭嚎,声震于天。
吴时来看到这么多的人员,心中一阵紧缩,冒出了四个字:恶贯满盈!
徐家做得如此过分,也该和他们算账了。
师徒情谊算什么,比起万民怒火,不值一钱!
吴时来脸涨得通红,他站在人前,激动得青筋崩起,许久才大声说道:“本官已经查清楚了,徐家纵容恶奴,侵占百姓田地,鱼肉乡里,作恶多端。身为朝廷命官,一方的父母,本官豁出一条性命,也要把田产给大家伙要回来!”
“好啊,青天大老爷啊!”
“是啊,不愧是弹劾严嵩的勇士,吴大人好样的。”
“有了吴大人,我们都有福了!”
……
百姓们的喊声,让吴时来好似飘到了云端,那么舒服,那么美妙,真是太受用了!
“出发!”
吴时来带领着百姓士兵,浩浩荡荡,杀向了徐家。
“启禀大人,动手了!”金丹兴冲冲走进了书房,只见唐毅仰着脸,闭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十分怪异,正不明所以,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震得金丹耳朵作响。
见金丹进来,唐毅连忙招手,笑道:“快来尝尝好东西,吕宋来的,提神醒脑,开窍通神,妙极了。”
说着,唐毅拿起青玉的鼻烟壶,给金丹倒了一点细细的粉末,金丹按照唐毅的指点,塞到了鼻子里一些,一阵痒痒的,连忙转身,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些日子事情多,忙得脑仁生疼,头昏脑涨,打了几个喷嚏之后,脑袋竟然奇迹般地清醒了,真是好东西啊!
“大人,这是什么宝贝啊?”金丹好奇道
“淡巴菰,还有个更好听的名字,丹白桂,也就是香烟!”唐毅笑嘻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