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寡妇难为 三条树 4379 字 19小时前

所以啊,这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啊,不用多久,他和柳嫤就能跟着出海的船只,离开这一处世外一般的桃源小岛了。然后,桥归桥路归路,结束他们维持了几个月的温馨的夫妻关系。这是一开始,他便答应柳嫤的,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做他的娘子了,即便只是在岛上的短短几个月。

只是,心里怎么那么的酸,那么的涩呢?李.瑾捂着心口,感觉一揪一揪的疼,不是疼得特别厉害,只是很不好受,胀胀的麻麻的,让他的眼睛也变得干干的,痒痒的。他揉揉眼睛,把脸贴在柳嫤温暖熟睡的脸颊上,蹭了蹭之后,很小声很小声地叫她,“嫤儿,嫤儿......”

柳嫤迷迷糊糊的,转身无力地把人推了推,叨咕了一句,“赶紧睡,困......”

李.瑾揽着人,也跟着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他的,真出去了的话,她,也只能是他的......要放手,他不愿意!便是背信弃义又如何,真要失去她,便是想一想,他都难受得快要死掉。

第二天天亮之后,雨还是没有停。李.瑾半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坑坑洼洼的白色岩壁,双手在茅草铺就的床榻上摸索着,却摸了一个空。出了这个小山洞,才见得柳嫤正和村里的妇人们一道煮粥。

她穿着苍绿色的底裙,外面罩着灰绿色的袄子,一头青丝随意地用一根木簪子挽在脑后,脂粉未施,却胜却人间无数樱红柳绿。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大木勺,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正搅动着大锅里的汤汤水水,不时往里面添加一些食材以及调味的盐。

“李家娘子,帮帮忙吧,”菊婶子哄着两个早醒的龙凤胎,正准备到一处小山洞去喂奶,腿上却被一个小豆丁挂住了。小豆丁不过三四岁,正紧紧抱着她的腿嚎啕,菊婶子无奈地请求,道:“李家娘子,帮我看一下这小皮猴,等两个小的吃完了,我再接回来。”

“好,菊婶子你去吧,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柳嫤合上大锅的锅盖,蹲下身子,和小豆丁平视着,谆谆善诱:“和阿姨玩好不好?”

“好,”小豆丁揉了揉眼睛,小鼻子一扇一扇地,张开手臂,撒娇地说道,“要抱抱!要漂亮姨姨抱我!”

小豆丁这可爱的举动,引来柳嫤开怀的大笑,她把人抱了起来,还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拭脸上的泪痕。这个小豆丁,不可避免地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年龄更小的安安。

安安也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完全盖住两只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他也很爱粘人,以往时候,最喜欢自己这个娘亲的亲吻和拥抱了,每次都会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安安小家伙现在已经要两周岁了,他是在前年十月份时候生的,那时候江城也如这里一般,下着连绵不绝的雨,淅淅沥沥的,无端烦人。那天晚上,郦城来的一伙子歹人闯进了林家,她受到了惊吓,于是只在母体孕育了八个月的安安,早产了。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连三斤都没有,全身红通通的,皮肤薄薄的皱皱的,像只猫儿一样,十分脆弱。

好在,那时候还有白玉朗这个医术高超,尤其是妇幼科的医术很高超的御医后人在,调理大半年后,安安虽依旧比不得一般小孩子的康健,到底不再是脆弱得一场小病就能要了小命的模样了。

那时候,她虽然思虑几多,时不时就想着林长茂是否真死了这回事,还有京城那高高在上的晋王爷,为何出现了一丝影子在郦城难民闯进来一事上,可是,她的生活却还是安逸平静的。

每日照顾孩子,打理林家简单的家务事,然后过着日上三竿起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没有什么大忧虑的自在日子。那时候的柳嫤,每时每刻的心都是平静的,她极为享受那样的生活,她很喜欢。

只是......柳嫤在心里叹息,自己不主动去找麻烦,麻烦事也会主动上门来。先是京城柳府宅子里的生母病了,接着是林长茂假扮的阿稜出现了,然后又是下大牢,进李.瑾这个世子的后院,一桩桩一件件的,她终是逃脱不了那些烦心事。

柳嫤抱着小豆丁走了几步,一抬头,就见李.瑾倚在小山洞的门边上,他的桃花眼早就不再给人风流的感觉了,里面盛着的快要满溢出来的,叫作柔情,叫作真心。

哎......只是郎有情,妾却无意。她还是没有和李.瑾一般,像他对她那样,给予他同样的感情。也许,她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感情出现,她的心也不允许自己出现那样的感情,毕竟,她最爱的还是自己啊......

柳嫤抱着人,慢慢踱步到了李.瑾身边,目不转睛,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男人。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肌肤如同女子一般细腻白皙。这男人长得是极好的,一眼便叫人惊艳。如此刻一般,穿着大娘丈夫的旧衣裳,也没有泯然与众,他如同鹤立于鸡群,让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发现他。

“我来抱吧!”李.瑾有些吃味,这小豆丁这般无礼,竟然在她脸上不停地印嘴唇!他都不曾这般亲密地做过呢,她脸上还那么开心。

“你先去漱口,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柳嫤笑了笑,抱着小豆丁回了不远处的大锅旁,并没有听他的话,把小豆丁放下。她实在爱极了这小脸上的一双梨涡......

☆、出海

在山顶的岩洞里住了两日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了,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露出脸来,把整座小岛照射得一片金黄,艳丽非常。

柳嫤和李.瑾两人,也跟着村人们一道收拾好东西,走下了山脚下大娘的家里。

大娘上山时候摔了一跤,崴了腿,虽然有老大夫特制的药酒擦着,到底年纪大了,现在还走不得。无法,下山时候,依旧由李.瑾这个汉子负责把大娘背回家里去。

大概是前几日到了洞穴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柳嫤这样的事太过震撼恐惧,李.瑾下山时候却不愿放开她的手了。他的手交叉着放在背后,托着大娘的身体,却是让柳嫤紧紧抓着手臂,三人这般前行,慢慢地下了山,回到了家里。

那一场大雨不停歇地下了两天,海水涨到了村子边缘,好在没能淹上来,村人们的屋子都还完好无损。只是海上的大风也不是白吹的,不少海里的东西都被风吹着,刮到了岸上,然后掉落在了村人们的房顶上。

海带,海鱼,还有一个墨绿壳子的海龟,都被大风从海上刮到了房顶,高高地挂在房顶的茅草上,一片绿油油的,还在往地上掉落着一滴一滴的水珠子。

“先去烧水,这么几日没洗澡,我都要馊掉了!”大娘被李.瑾放到她屋里,坐在床榻上之后,不由嫌弃地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和袖子,“我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啦!真是臭死了!”

大娘十分爱干净,比之两人更甚,柳嫤可以忍受冬天几日不洗澡,在炎热的夏季也往往只冲一次凉。可是大娘却不同了,在两人住进来之后,每日可以看到的,便是永远不会断绝的锅里烧着的热水。大娘爱洗澡,还是花瓣澡,这是从她年轻少女时候留下来的习惯,每日若是不这么洗上个两次,她都觉得身子脏得很。

李.瑾去厨房烧洗澡水了,柳嫤却还留在屋里,正蹲下身子,准备给大娘擦她的脚腕。老大夫可是吩咐过了,每日早晚两次,要彻底揉开了,这般才能更快地让脚伤痊愈。

“别!”大娘有些拘谨,在山上的那几日,都是老绣娘这个姐妹给她揉的,让柳嫤这个貌美如花的客人帮忙,还真是不好意思呢。而且在山上时候,她统共只泡过一回脚,这般,大娘觉得,如果有什么味道的话,那真是极羞耻的事!

“别!我自己来,自己来!”大娘夺过小棕瓶子的药酒,双手藏在身后,双脚藏在长长的裙摆里,“小娘子,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好之后,大娘我也就擦好药酒了,到时候,我就接着你洗!”

“大娘,还是我来吧。”柳嫤又抢回了药酒的瓶子,“住在您这里那么长时间,也是一直打扰您了。这么久了,不过要帮您擦一回药罢了,大娘若是不让我出一下力,可就让我羞愧死了。”

柳嫤把大娘崴伤了的脚放在膝盖上,褪去绣鞋罗袜之后,就开始揉了起来。先是把药酒倒在手心里,摩擦发热之后,再慢慢地抹到脚腕上,照着老大夫的吩咐,轻重适宜地揉搓着那一块肿起的青紫的脚腕。

其实,大娘的脚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只是药酒的浓香罢了。这药酒是老大夫秘制的,加了许多药材,闻起来是一股清香甘醇的味。这药酒还可以喝呢,村人们最爱的酒,就是老大夫的药酒了,强身健气,内服外用,对人的身体极好的。

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娘脚腕上的那一片青青紫紫,已经变得通红了,等红色退下之后,那青紫的范围便会更小一些,等彻底褪去,便是彻底好了。

“水已经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李.瑾笑眯眯地进了屋子,见柳嫤双手的袖子高高捋起,犹如羊脂白玉,不由心里一动,“我烧了许多的水,大娘,给你这里送一桶进来要吗?”

“要!”大娘躺在床上,薄被盖在腰腹间,见李.瑾双目脉脉地看着小娘子,也是乐开了怀,揶揄着笑道:“小娘子,你们赶紧去洗洗吧,把水送进来,我自己能行的!”

她是脚崴了,行走不便,可是用水擦洗身子,还是可以自食其力的,这并不用别人继续帮忙。

“那好吧,”这几日在山顶上,只是早晚洗了一把脸罢了,还是接了雨水烧开的,柳嫤也觉得身子不太爽利。泡一泡热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也就不再推迟,“那我先去洗个澡,大娘有事再叫我。”

“赶紧去!赶紧去!”大娘催促,还摆手示意。

柳嫤出了大娘的屋子,回了她和李.瑾两人的房间,见屋里摆放着的那个浴桶已经装满了水,拘一把,温度适宜。她回头,就见李.瑾站在自己的身后,也在宽衣解带,那样子,是想要和她洗鸳鸯浴?

李.瑾的手从她的腋下揽过,虚虚地抱着她,两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上下翩飞,很快解开了女子一圈圈的腰带。“我给你宽衣。”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紧贴着柳嫤白玉一般的耳蜗轻诉,有些沙哑。

这是最后一次!柳嫤这般告诉自己,接着便顺从地往后倒在李.瑾怀里,任由他褪去外衫,然后褪去里衣,再褪去嫩黄绣叶芽的小兜衣。

李.瑾的手指很修长,因为要拿毛笔,还要习弓箭,所以很有力。指腹和掌心,都长着薄薄的茧子,有以前就有的,也有这几个月新长的,爱.抚在柳嫤滑腻的肌肤上,带给她一阵阵震颤,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水花四溅,如惊涛拍浪,柳嫤觉得自己就像一叶滔滔巨浪里的小舟,又像骑在一匹疯狂奔驰着的野马背上,上下颠簸着,整个人都要被摇散了,只能死死抱着面前这人的脖子,随着他沉沦在无尽的快乐里。

脑海一片空白,柳嫤那一刻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那种感觉,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到了天堂一般”吧?许久,她回过神来,只见面前这英俊的男人紧紧闭着双眼,表情似极力压抑痛苦,又似快乐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