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本王就是听出你有这个意思了,”男子一脸倨傲:“大辰侯爷,你怎么说?”
这简直是公然挑衅,看看四下里无一人出言相帮,都等着瞧好戏呢。上玉紧了紧手,见那一贯从容高雅的人有了动作,起身整襟,拱手朝对方深深一拜:“齐王殿下恕罪,是外臣失言了。”姿态之低,恐怕只有一国俘虏堪可比拟。
他……何须如此?
齐王得了势,愈发得寸进尺:“侯爷辱我子民,仅以区区一拜作抵,只怕是不能够。”
“放肆!”
述平皇帝挑了个好时机开口,袍袖一击拍向龙案:“外宾面前,何有你说话的份?珃,你实在无礼!”
一被训,乐子就没了,齐王不情不愿:“是,儿臣知罪。”
帝继而道:“地上凉,公主请起罢。”
“谢陛下。”上玉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其妙地走向华阴候身侧矮案。
落座时,目光与那霜衣褐眸一瞬交触,对方眉眼弯弯,冲她浅笑颔首。
上玉:……阿弥陀佛。
待坐好,这才扫视了一下四周,大殿里共坐了十一人,除去上首二位及他们,还剩八人,一人一案,方才出言挑衅的男子应该是述平帝第五子——齐王桓珃。分坐在他两边的二人,皆为礼服墨冠的打扮,一人看上去更为成熟年长,应是述平帝第三子——潇王桓阴,而另一个瞧着年岁尚小,面孔稚嫩却散发着一股不良少年的气息,此子应是述平帝幺子——夙王桓元。
还有坐在她身侧的一位,明明是同样的墨冠礼服,此人的气质却与其余几人完全不同,他的长相近似中原,动作随心,颇有一股子道家超然的气韵,不仔细瞧几乎瞧不出是个异族。
内中沉淀,即便他神情淡然,也不带一丝傲气,反倒更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
这便是述平帝四子——尹王桓悠。
余者四人皆朝服,应都是臣僚之属。
既然人齐了,自然该开宴。述平帝微笑着擎起酒盏:“今日是为不远千里前来的中原贵宾洗尘,朕瞧着公主与侯爷年岁与诸子相近,故向二位讨个巧,在场列位皆不必拘束,全作家宴罢。”
众人举杯和道:“是。”
相较于喝酒,上玉还是对眼前花花绿绿的菜色更感兴趣,见身边人纷纷执筷,她也动作着,去夹自己早看中的一碟子红肉。
那肉片得薄薄的,旁边放了一碗赤色的酱,瞧着颇有食欲。她夹起一片,沾了酱,放入口中。
……嗯?
坐于顶上的皇帝见了,道:“此乃我丹熙名菜,汉名叫做‘血肉模糊’,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血、肉、模、糊。
上玉:“……”
旁边的华阴候再悄声补上一刀:“此菜以生马肉和生马血所制,微臣不知,殿下竟有如此口味。”扬眉故作恍然状。
生——马肉?生——马——血?!
呕!
“公主?”
“哼,大辰公主莫不是嫌我丹熙饮食粗糙,不堪入口?”对面的齐王浓眉一挑。
上玉两眼一闭,将那卡在喉咙的血肉生生咽下:“呵呵,齐王顽笑了,我…本位并无此意。”
“那公主以为此菜如何?”潇王举杯,微微一哂:“比之大辰的美食又如何?”
述平帝看了旁座一言未发的太子一眼,落筷,龙目落在上玉身上:“朕也想听听。”
又是一个说是或不是都要死一次的问题。
上玉:……全家出送命题,王八蛋。
她想了想,轻咳一声道:“我等今日前来,陛下以国宴待之,此菜乃宴上菜,外女方才适尝,肉片细润,马血温热,定然是上等的招待,外女犹在大辰时,尝闻丹熙陛下以待客之礼赫于九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绣目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圈,再道:“至于两国美食相较,恕外女之言,恐怕难分上下。因外女与侯爷是中原人,必然习惯于大辰吃食;而在场诸位王爷及圣驾是丹熙人,自然认为丹熙食物更好。”
“不过依外女看,两国食物各有风味,可一同欣赏,却不可一同相较。”
这一番话,如果汉文学得没到家,真会听得绕进去,年纪最小的夙王与最爱搞事的齐王面面相觑,显然没怎么听懂,太子与潇王一言未发,倒是另一边从未开口的尹王淡淡说了句:“此话有理。”
被赞同了耶。
上玉礼貌地转过头,同对方轻颔了一下首。
且听上座咳了几声,道:“不愧为中原华国的公主,聪慧敏捷,妙语连珠,真是令朕刮目。”
他看向身侧人:“迁儿,你说是罢?”
太子始终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父王所言甚是。”
甭管外头说什么,总之上玉心中有点莫名的小得意,仿佛一只长大成人的小学鸡,她甚至沾了点平时从来不碰的酒,抬腕间,余光瞄到隔壁的霜袍男正含笑举杯,不动声色地朝她隔空一敬。
恭喜。
她亦大方回敬: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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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大修,今天状态还行,哈哈哈。
之前的作话:今天有些倦于写文,但是不想刻意凑字数,状态不好的时候写出来的东西真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不想这么敷衍,哈哈哈这也是一个小透明的坚持叭~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