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常芬在她身后替她簪着一支大气质朴的卷云簪。“昨日好似去了一趟双菱轩,曦嫔以跪威胁陛下,以皇上性子定然不愉快,之后倒是没见着什么动静。”
微微沉吟,黎惜兰凑近照了照铜镜,本是心情尚可,可乍然见了鬓发间竟然有了一根银丝!惊吓一跳!
“娘娘怎么了?”胥常芬问罢也看见了那根银丝,忙替黎惜兰拔去。
“常芬,你说本宫是不是年纪大了,连白发都长了……”
“娘娘貌美,怎么会。娘娘是太操劳心神,才偶生这一根白发,不碍事的。”
“本宫隐忍这么多年,地位是总算渐渐熬出头了,可这一身皮囊……真是岁月不饶人。”
“带梁学士这事一拍板定案,娘娘便是立了一功,封后也更加风风光光,正是好。”
黎惜兰淡淡一笑,柔声叫一旁躲在柱子后看着的厉嘉念过来。厉嘉念圆圆的脸儿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拖着步子过来。
“来,母妃抱抱,看长重了没。”她也好久没有抱过厉嘉念了。
厉嘉念一挣、推开黎惜兰,像头倔强的小牛犊似的。“我不要你抱!你才不是我娘!我娘没你这么坏!”
黎惜兰刷一下苍白了脸!胥常芬也吓得不轻,不想六七岁的娃娃嘴里冒出这么严重的话来。
等黎惜兰反应过来想要教训孩子,厉嘉念已经跑出门,回头又糯声气道:“学士师父是好人,曦嫔娘娘也是好人,你害他们就是坏人!我讨厌你!”
砰一下黎惜兰跌坐在小榻上,皮肤血色尽失,仿佛坟头的白纸一般!紧抿着唇、缓了好一会儿的气,黎惜兰向来稳而得体的说话声酝酿着几丝惊怒。“把二皇子,带去堂中跪着!若不认错,不,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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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与后宫往往一脉相承,梁烨初兄妹的动静经过这几日酝酿发酵,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再加上这几日,皇帝极少过问双菱轩任何事,双菱轩的人去乾清宫都被挡了出来,众人纷纷猜测,这回梁荷颂是真栽了!前几回她都上天眷顾,躲过一劫,这回是怎么也别想躲过去了!
上天那么忙,总不能老眷顾她吧!
然而,这回众人又猜错了!在狱中梁学士烨呈上一份证据,彻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且自请辞官,不再入朝为官。
双菱轩。
自那晚淋了雨,梁荷颂身子就有些虚,加上又跪了一番,是以之后这两日便在床上躺着,今日咋闻了梁烨初被放狱来的消息,真是又惊又喜。
“消息可可靠?”
康云絮端来姜汤,欣慰笑道。“可靠着呢,宫里大约都知道了。梁学士并没有参与这桩案子,证据都是被人栽赃的。”
那些证据当然是被栽赃的,不过皇上拿来的那封密信,仿佛……并没有被拿出来说。梁荷颂心下计较着。难道,是皇上放了哥哥一马么?
“做个平民也好,总比在宦海沉浮的好。”
“虽然娘娘兄长不必为官了,但‘沉浮’恐怕也难以完全置身事外。”康云絮道。
“此话怎讲?”
“娘娘,皇上虽然免了您兄长的官衔,但是二皇子苦恼着不想与您兄长分开,跪在乾清宫求了一个通宵,都跪晕过去了,所以皇上便准了您兄长暂代二皇子老师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