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道:“甘松,乳香,没药,鹿角胶,鸡血藤。”
若晨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灵儿打来了一壶花雕,酒壶是团靶勾头鸡藤壶,捧上的酒盘中放着两个精致的赤金钻花犀角杯。
给张力和若晨斟满一杯美酒之后,灵儿便退到了一旁。
若晨举杯道:“小神医,我敬你一杯,多谢你治好了我的病。”
张力连忙也举杯应道:“举手之劳而已,若晨小姐客气了。”
若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张力也将杯中美酒饮了,只觉得这酒挺淡,有股淡淡的香味浸润着喉咙。
明代美酒的标准是“酒以淡为上,苦洌次之,甘者最下”。也就是说这种发出淡淡酒香的花雕乃是最上品,而烧刀子一类的烈酒就要差一个档次,而甜的糯米酒是最差的一种。
若晨满饮一杯之后,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张力见若晨不说话了,打趣道:“我有个笑话,说来给若晨小姐听听可好?”
若晨笑道:“你说。”
张力道:“某人好酒,梦中见到有人送酒给他吃,他嫌冷,叫人拿去加热。想不到就在这时候醒了,他懊悔不已,连连叹气道,‘早知道就醒了,何不吃些冷的也罢!’”
“咯咯咯——”一旁的灵儿笑弯了腰,若晨也莞尔一笑,道:“你这人倒也还有趣!”
若晨看着清新俊逸,英姿焕发的张力,心里微微荡起了一丝涟漪: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不仅精通医术,想不到文采竟然也这么出众,也不知他能不能治好母亲的偏瘫……
一时间,若晨不禁怦然心动,思绪飞到了家中偏瘫的母亲身上——
张力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两人又吃了一会酒,若晨让灵儿再上了几盘精致的小菜,一直吃到月上中天。
若晨有些困乏了,便让灵儿唤来轿子,送张力回了蓬莱县。
灵儿随身有知府李大人给的令牌,所以即使晚上,蓬莱县守门的兵卒也会开门放轿子进城。
张力今天兴致很好,又多喝了几杯,回到府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第二日清晨,张力想起了知府李大人那边还需要自己前去复诊,便匆匆赶往知府衙门。
张力给知府李大人复诊,情况还挺不错的,李大人阳气渐渐恢复,很是夸了张力几句。
回家以后,张力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便又前往清溪小筑。
这次轻车熟路,张力很快就到了清溪小筑门前。
然而熟悉的门子不见了,两扇大门由一把大大的铁将军锁着,似乎是没有人在。
张力敲门也没人应,便在门外等了起来。等了整整一天,也没人回来。
可能是若晨小姐出游了吧,眼见天色不早,张力悻悻地回到了蓬莱县城。
又过了两日,张力再去拜访,清溪小筑依然没有任何人在。
无奈张力只能回到蓬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转眼一个月过去,张力除了经常给城中官宦治病之外,若有平民百姓求上门来,也来者不拒,渐渐名声鹊起。只是经过回春堂事件之后,煎药全部由康兴安负责,不会再轻易假手他人。
这天午后,张力在卧室午休,突然康兴安着急忙慌地跑来进来:“少爷,少爷!外面来了一个患儿,发热非常厉害,您赶紧去看看吧——”
张力本来躺在藤椅上打着瞌睡,一听这话,连忙站了起来:“是小儿发热么?”
康兴安点点头:“我用手摸过,非常烫手呢!我让家属带着病儿在前院厢房候着呢!”
由于找张力看病的病患日益增多,所以前院的厢房就被打扫出来,专门用作诊室。
“好,我马上去看!”一边说,张力一边快步走向前院。
到了前院厢房,只见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蓝色圆领衫,头戴四角方巾的男子,正焦急地在房中踱着步子。
厢房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面色潮红,不时呼痛。
而在小男孩身旁,一名梳着高高发髻,穿着月白绸衫的中年妇人,双眼通红,正守着那患儿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