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潘霸天的声音传入张力耳朵的时候,张力才堪堪收住了思绪。
张力整了整嗓子,淡淡地道:‘百姓交由戈希梦妥善安排。‘
‘是!‘
‘等等!‘张力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哑然失笑,‘按照我先前的交待,那些吏员们肯定胡吹了一番,什么良田万亩之类的。这也无所谓,先把人忽悠来再说。不过现在既然他们都到了团山堡,你告诉戈希梦,让他耐心地给大家解释一下……‘
潘霸天讪讪一笑,心领神会地应道:‘是,大人。末将明白!‘
潘霸天正要离去之时,猛地想起了卢象升之事,于是详细跟张力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张力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看来卢象升对自己不光是印象很好,而且也用实际行动支持,以后在宣府的招徕人口计划更加稳妥了。
自己有意于卢象升的事儿,现在还不能付诸行动,毕竟时机还未到,只能继续增加友好值,静待时局变化。
想到这里,张力挥了挥手,潘霸天这才拨马离去。
……
草原上到处都是皑皑白雪,雪停了之后的气温更低,一支庞大的马车队正艰难地往东北而行。
这支马车队一共有二百余辆,每一辆车上都装得满满当当,用牛皮毡子紧紧覆盖。
领头的一辆四马马车却与装载货物的马车明显不同,这辆马车的车厢很大,里面烧着炭炉,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一身赤红的狐裘衣服,脖子上缠着一根貉子毛围脖,正在闭目养神。
他,就是大同府鼎昌行的二掌柜范庆成。
范庆成乃是晋商范永斗的远房子侄辈,与蓬莱县的范庆安是堂兄弟。
不过很明显他更受重用一些,因为他跑的这条路线,乃是宣府到沈阳,正是晋商的‘生命线‘。
在范庆成身边还有一名小厮,小厮一脸谦恭之色,时不时的往炭炉中添着木炭。
‘马六,现在到什么地方了?‘范庆成半眯着眼睛,淡淡地问道。
那名唤马六的小厮掀起了窗帘,看了一眼外面之后,很快便说出了准确地点:‘二掌柜,现在咱们已经过了龙山,快要到泰宁卫地界了呢!‘
显然马六对地理相当熟悉,应该是走过无数次这条线路了。
范庆成微微点头,终于将眼睛全部睁开了:‘出来大半个月了,这才走了一半路程。没想到今年下雪这么早,咱们在建昌耽搁太久了,需得加快行程才是啊。‘
马六小心翼翼地应道:‘二掌柜,雪后路面湿滑,若是走太快马车恐怕吃不消呢!‘
范庆成皱起了眉头:‘欲速则不达,确实是这个理儿。只是这批粮食金国大老爷们要得很急,严令咱们务必一个月内送到。现在只有十天期限,这却如何是好?‘
显然范庆成对误了金国大老爷们的事儿,心下惴惴不安。
马六年纪不大,人却相当精明:‘二掌柜,金国大老爷们应该也知道朵颜卫下雪的事。这种事咱们也不可能骗他们呀!‘
‘唔--‘范庆安微微点点头,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了,‘希望他们不要责怪吧!‘
‘呯呯呯--!‘一阵激烈的枪声突然传入范庆成的耳朵,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轰‘地一声巨响,马车顿时侧翻!
晋商马车队也是有三百多人护卫的,此刻已经倒下去了一半,另一半惊慌失措之下,躲在了横七竖八的马车下面!
‘敌袭!敌袭!--‘一名晋商护卫扯起嗓门高声呼喊,然而刚刚喊出了这一嗓子,他突然发现一个黑黑的物事朝自己飞来--
然后,轰地一声巨响,就没有然后了。
范庆成战战兢兢地从马车窗户中爬了出来,刚一冒头,只觉得脑袋上一阵剧痛,眼前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这场一面倒的战斗只持续了一刻便结束了。
木头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冷冷地骂了一句:‘为了等这帮孙子,咱们在雪地里埋了整整半个时辰,老子都快冻僵了!‘
疙瘩收拾起了自生火铳,笑嘻嘻地道:‘木头哥,咱们出来的时候不是喝了姜汤吗?疙瘩我倒是不觉得太冷呢!‘
木头恶狠狠地瞪了疙瘩一眼:‘你小子五行属火的,我能跟你比啊?‘
‘赶快整理战场,看看有没有活口?张大人有令,这帮人都是数典忘祖之辈,一个活口不留!‘
远处传来了火枪队长潘霸天的喊声,三百多名火枪队员立刻开始查验起来。
木头每验视一个死者,都狠狠地踹上两脚,嘴里不停地骂道:‘给祖宗丢脸的二鞑子,老子诅咒你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不多时,远处传来了车轮声,木头知道一定是戈主簿带着运输队来了。
果不其然,戈希梦带着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用超高的效率打扫着战场。
能用的晋商马车自然原封不动地带走,有些被打散架了的马车只能放弃,将粮食货物搬运到新带来的马车上。
还有些被掌中雷炸得散落一地的粮食,戈主簿也不放过,安排专门的人将粮食都捡拾了起来,一粒也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