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晓月山庄以后,自己的身份便有些尴尬了。
若晨姐姐家里是英国公府,而静萍姐姐的养父也是礼部尚书,最近还进了内阁。
自己呢?
自己说白了,也不过一个风尘女子--虽说少爷给自己赎了身,而且自己也还是完璧,但与若晨姐姐和静萍姐姐一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所以自己很识趣地一直侍候在伯母身边,不多言也不多语,眼看着伯母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哪曾想这个节骨眼上,少爷竟然出了事!
一想到张力,柳如是眼中的泪水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少爷一出事,静萍姐姐走了,若晨姐姐也走了,当然,她们是为救少爷而出外奔走。
可是自己帮不上忙呢!
柳如是心中一痛,硬生生地止住了哭泣,强颜欢笑地对宋秀娘道:“伯母,静萍姐姐和若晨姐姐都出去找人救少爷了,少爷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安回来了……”
宋秀娘一愣,自言自语地道:“是吗?力儿要回来了?”
柳如是强忍着泪水,笑着点了点头:“是呢!伯母,您把这碗汤药先喝了,到时候少爷回来,您老人家才有力气起来见他啊!”
顿了一顿,柳如是又道:“您也不想少爷看见您躺在床上吧?”
在柳如是的连蒙带骗之下,宋秀娘终于接过药碗,将汤药喝了下去。
柳如是接过空碗,对宋秀娘道:“伯母,你想吃点什么,我下去给你做。”
喝过药之后,宋秀娘精神好了一些,眼瞅着柳如是如此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她也不便拂了柳如是的好意。
老太太想了好半晌,最后开口道:“就白米粥吧。老婆子我牙不好,那些红枣,桂圆什么的老粘牙。”
柳如是抿嘴一笑,应道:“好咧。伯母你等着,我这就下去给您熬白米粥。”
说完之后,柳如是转身离去。
看着柳如是离开的背影,宋秀娘一时间有些感概,喃喃自语地道:“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看看,若晨小姐,静萍小姐,还有这位柳姑娘,都是好人啊……”
柳如是刚刚走出宋秀娘的院子吗,忽然看见严郎中一脸焦急之色,正快步向宾月楼跑去!
柳如是心里猛地一惊,哐当一声,手中的药碗掉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
子夜时分,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
距离送晚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张力一直睡不着,因为明天便是三日之期。
为自己传递消息的狱卒,明天便要来了……
到底什么情况,一切将在明日揭晓。
张力这几日蹲大牢总算是蹲明白了,怪不得狱卒定的时间是三天--因为每天来的狱卒都不同,三人一轮。
你妹的,看来这收黑钱的差事,竞争相当激烈呀!
还必须轮流上岗,本少爷也是日了狗了!
张力拉了拉身上的那床破棉絮,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锦衣卫诏狱还算是好的,有这么一床破棉絮御寒,想当初蓬莱县的死囚牢房,那是只有一堆干草而已……
张力现在蜷缩在砖石床铺上,看着牢房走廊尽头墙壁上的气窗怔怔地发着呆。
自己所处的监舍位置不对,并不能通过气窗看见月亮,不过却能看见几颗星星。
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星星,张力不由得思绪万千。
上一次看星星,还是在南京城中,当时陪着如是妹子,说出“来自星星的我”那些鬼话儿。没想到大半年过去,自己再看星星之时,竟然是在锦衣卫诏狱。
这一次自己这个跟头栽得可以说是心服口服,也怪自己太迷信历史,没有料到祖大寿竟然会进京。
也罢,过去的都过去了,想也没什么用。现在自己还有几张底牌可以打,第一张牌已经打了出去,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若是这张牌不行的话,后面自己的牌可就有些凶险了。
哼哼,眼下团山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不要命的人。
张力正琢磨着手中的底牌,忽然气窗上一颗流星一闪而过!
张力猛地揉了揉眼睛,气窗上的天空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