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的话成了他的心结,他很爱她,却没办法眼看着自己的爱成为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
阮清言不会拐弯抹角:“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她还是一脸茫然,“你先说。”
“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什么叫‘不在了’?”顾霜枝蹙了蹙眉,她现在很害怕听到这样的字眼。
“就是……死了呗。”阮清言微微牵动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带波澜。
“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她有些生气地别过了头,“你不会死的……”
“小枝,你听我说。”阮清言拉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早已被吓怕了,根本不敢去想这种可能,而对方却没放弃,继续平静地引导她:“不要避讳谈论死亡,每个人都会死的,这很正常。如果哪天我死了,你知道自己有哪些责任吗?”
顾霜枝摇头,两排眼泪顺势被摇落。
脸颊边有他温柔的触碰,把眼泪轻轻抹了去。他熟悉的清澈嗓音,在她耳边娓娓道来:“你要继续我没完成的事情,关心和安慰我的家人,有空的时候和我的朋友们吃个饭,聊聊近况。最重要的是,连带着我那份,把你自己照顾得比以前更好。”
她还是没回应,低着头,不停掉眼泪。
阮清言自然是心疼的,可有些事,他不得不提。倘若今天他真就这么走了,这世上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大概就是眼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她好好活着,一天天走出阴霾。
可明着说,她定不会乖乖听话,只好把这说成是他留给她的任务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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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难,但这是你必须要学着做到的。”
顾霜枝抽泣着,口齿含糊道:“可是……我不要你死……”
“这只是假设而已,小枝,每个人都逃不过要面对死亡的。如果你走在我前面,我一样会做到这些。”阮清言的微笑带着酸涩,心疼地安慰她,“这也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啊。”
她思忖了许久,才堪堪消化了他的话,小幅度点了点头。
“我的小枝很乖,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展臂揽她入怀,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顾霜枝还在哭,大约又是惯性。那双红红的眼睛把阮清言心疼得,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好了好了,我们结束假设,好不好?”他低头认错,压低声音温柔地哄她,“都怪我,乱说话。”
哭归哭,她一直在认真思考他的话。其实他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感情上难以接受而已。
阮清言以为她还在生气,继续说道:“别害怕,我还会陪你很久很久。”
“我们会结婚,然后生个宝宝,照顾孩子长大,一起为他的事情精打细算。等孩子大了,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也都老了。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的世界也只有你,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为别人的事操心。这样好吗?”
他计划的人生是大千世界里最平凡的一种,却偏偏最能让她感动。
其实这一生怎么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只要陪在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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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出院那天,许致晟和林骁他们都来了。
手术刚结束,还需要休养一阵子。许致晟估计他也没什么功夫照顾狗,就干脆把灰弭领回家住了。
“你出事那天,灰弭跟着救护车跑了一路。”许致晟说起这事,禁不住动容,“还是冰儿先在医院门口发现它的。”
秦冰儿激动地点头道:“虽然我很怕狗,可是灰弭真的好好啊~~”
阮清言微怔片刻,神色间透露出偶尔的落寞,“还挺想它的。”
“要不,我来照顾灰弭?”顾霜枝提议,“小许平时工作也挺忙的。”
“是吗?”阮清言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话她傻,“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忙了?”
“两只都看到了!”她不服气,故意睁大了眼向他示威。
林骁站出来自告奋勇:“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照顾灰弭。”
“不要紧,我不忙,谢谢小顾啊~~”许致晟受宠若惊,连连感谢顾霜枝的挺身而出。
“带它回家吧。”阮清言最后才不疾不徐地说,“我可以照顾它。”
“你刚做了大手术,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顾霜枝第一个劝阻他,“你照顾它,谁照顾你?”
“你啊。”他眼角的笑意辄然,“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
一屋子人都没明白他的话,唯有屡屡中招的顾霜枝反应了过来,瞬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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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回家?”离开前,阮艾莉蹙着眉,再次向他确认了一遍。
“不了,我真没事儿。”阮清言轻笑道,“家里没暗房,不方便。”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工作?”阮艾莉无奈地叹气,“我可跟你讲,经过这件事,爸都想让你把工作辞了,正儿八经地去公司上班。你再这么我行我素,他可能一生气就把你那小工作室给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