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临海的孤岛,岛上根本没有哪怕一艘船一艘游艇, 这里完全做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 越辞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耳边是卢溪轻声细语的诉说着自己为未来构思的蓝图, 越辞丝毫没有打破对方幻想的意思, 只是敷衍的跟着点点头算作应付,在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去激怒他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虽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未来”不会是他想的那么美好, 明明各怀鬼胎但表面上却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相处。
卢溪的执念就是越辞, 不可能轻易罢手;越辞对自由的执着和对事业的狂热决定了他不可能听之任之下去,两个人之间的冲突迟早会爆发, 而这个契机来的又是如此之快。
次日清晨,按照惯例每周过来一次的轮船靠岸, 带来了岛上需要的物资, 而在轮船准备离开的时候岛上也失去了越辞的踪迹, 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他就突兀的消失在一直跟着他的保镖们的眼皮子底下。
当保镖们急慌慌的将消息报告给卢溪时, 正在处理公务的青年脸色骤然一沉,仿若乌云密布随时有可能爆发,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黑眸阴晴不定的看着桌面上两个人的合照, 手里的笔被死死地攥住似乎要被捏到变形。
下属战战兢兢的问:“溪少……是不是要派人去找?”
“他还是要走,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他难以忍受吗。”卢溪唇角的冷笑数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自嘲意味更多,对此倒是不觉意外,只是内心的空洞越发的深不见底,让他迫切的想要贪婪的去吞噬、占有那个牵动他神魂的罪魁祸首,他闭了闭眼,开口吩咐旁边的秘书:“去吧,将人接回来。”
跟丢越辞的保镖错愕不已,却见卢溪身边的秘书也是满脸淡定,丝毫不觉意外,应了一声便示意他跟上,一同朝轮船的方向走去。
他们朝目标走过去,秘书和船长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的表现也很淡定,抬手指了指身后的船舱,说:“他想通过我们的船偷渡,根据溪少之前打的预防针,所以我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人,他现在已经被打昏放在里面的卧室里,你们将人带走吧。”
卢溪竟然对此早有预料!
秘书看了一眼旁边满脸震惊的同伴,摇摇头叹气解释道:“他想逃出去肯定只有这一个办法,溪少对他如此重视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不过……眼看着这件事毫不意外的发生,溪少的心情肯定不佳,我们将人送回庄园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也轮不到你我操心。”
……
越辞从昏沉的意识从逐渐清醒过来,他艰涩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青年微怔,动了动脑袋微微侧头却对上一双亮如繁星的眸子,是卢溪。
卢溪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昏暗的卧室里仿佛只有他的双眸是唯一的光芒,越辞渐渐的熟悉了卧室里的黑暗,也能逐渐描绘出他此时的轮廓,他皱了皱眉,一开口却发现嗓子是哑的。
“咳……晚上了吗?”
卢溪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擦,像过去那样撒娇般的说:“以后不要往外跑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越辞丝毫没有逃跑失败被抓包的心虚,摇了摇头干脆利索的说:“不好。”
一句话,完全断绝了卢溪的希望。
卢溪也不恼,他的手紧紧的扣住越辞的手腕,身体俯下来亲昵缠绵的亲在他的脸颊上,明明是在做过分的事情但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像是在撒娇,他说:“没关系的越哥哥,我知道一时半会你还无法接受我,但是今后你的眼眸无时无刻都只能看到我,占有你的是我,每天睡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陪你一起吃早餐散步看书渡过漫长的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那个人都只能是我。
你会习惯我的存在,也会渐渐地接受这样的生活,迟早有一天你的身心都会完全属于我,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等得起。”
越辞的身体动了动,却无法将身上的青年甩下去,眼看着他的行为越发露骨且过分,叹息了一声道:“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达成你的目的?”
卢溪的手粗暴的撕开他身上的衬衫,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扭曲病态,唯有眼眸始终灿若星辰,他笑的天真且愉悦,说:“你从不给我机会,我不想失去你就只好自己创造机会啊,这是唯一可以不失去你的选择,越哥哥,你说我怎么能放手呢?”
“撕拉”一声衬衫的扣子已经尽数崩裂,这道声音便是最好的鼓励让卢溪越发的失去理智,他抬手去摸越辞腰间的皮带,右手微动便将其成功解开,很快便只剩下最后一层禁区,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让他眼前一黑,在他动作僵住的一瞬间已经被反压在床上。
越辞动作迅捷的将人反手压制住,另一只手从床垫下面摸出手铐将卢溪双手拷在床头,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胶布封住他的嘴,确保他无力反抗又不能大声呼救。
卢溪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瞬间反转的局面和居高临下的越辞,眼前的青年似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的“啧”了一声,抬手拍拍他的脸颊,说:“傻眼了吧,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你这点手段算计别人还好,但是想困住我还是太稚嫩了。”
一边说着,越辞一边从旁边的床头柜里拿出医用药箱,他从中挑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剂在卢溪眼前晃了晃,好心的解释说:“不是什么有害的毒品,这是加强版的麻醉剂,保证你可以睡上几个小时,等你睡醒之后我应该也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唔唔唔——!”
卢溪在不断地挣扎,拼命的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还有力气反击?”越辞挑眉,也不急着给他来一针,而是去拉开窗帘让渐渐西下的太阳投进来光亮,随后便坦荡荡的在卢溪的眼前脱下被撕烂的衬衫,换上一套舒适灵活的运动衣,一边随口说道:“所以说你太嫩了,以后不要想着搞什么乌托邦,你但凡搞一个孤岛把我关在里面都比弄个小镇要强得多。
你以为你建立的世外桃源里的居民都是自愿搬进来住的,你以为你安置在我身边的保镖尽忠职守所以就不怕有事,但是你却不知道镇上诊所里那个刚毕业的小护士是我的粉丝,她来的时候兴冲冲但是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在得知我被你绑架后更是主动提出给我帮助。
当然你也不用去找她麻烦了,这姑娘早就申请回去了,现在应该已经跟着轮船出发了。至于我……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一艘游艇,不一会就可以离开了。”
他看着卢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继续往下说道:“你以为船长不会背叛你,这是当然,但是我想策反他手底下的副船长等人,甚至是你身边的保镖却都是轻而易举的,所谓的被抓到然后送回来不过是麻痹你的一出戏而已。所以说人心难测,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堂课,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缜密,不要去想当然。”
他换好了衣服,拿起针管抵在卢溪的胳膊上,看着对方呆滞的目光轻声说:“招惹了你使你走向极端是我的错,我欣赏你倔强的不肯服输时的美丽,喜欢你口是心非的别扭性子,我喜欢逗弄你,却没有想到你会认真到这种程度。
我以为你看清了我冷漠的本性就会清醒,却没料到你出去一年不久没放下反而性格扭曲,这是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所以你报复我囚禁我我都没有怨言。
但是同样的被束缚在囚笼里的生活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必须要离开,至于离开这里需要付出的代价和风险,那都由我一力承担,此后无论我是葬身大海还是成功抵达大陆,我欠你的都偿还请了,也望你能早日放下这份偏执恢复清醒。”
卢溪听出来了不好的信息,他正欲挣扎却被越辞死死地按住,针管刺进去麻醉剂被推了进来,意识顿时开始模糊不清,在完全昏迷之前巨大的恐惧已经将他淹没,他死死地瞪着越辞离开的背影,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要……不要出事……
……
三个小时后,锁定了卢溪位置的傅培渊和诺克斯等人已经抵达了孤岛,并闯进了庄园踹开越辞的卧室,随着灯光亮起来却没有看到他们想见的那个人,只有被绑在床上不停挣扎的卢溪。
秦述第一个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通狠揍,没有人拦,甚至其他人完全就是紧随其后的冲上去一起揍,最后还是大家长菲利克斯阻止了他们打死奄奄一息的卢溪,解救了这倒霉孩子一条小命。
“松手,让开。”
菲利克斯的声音不大,但是这道命令却成功的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他们现在都知道这人是越辞的父亲,最初的震撼过后剩下的自然是百分百的尊重。
菲利克斯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卢溪,抬手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操着流利的一口华国语问:“越辞呢?”
卢溪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丝毫没有将这顿揍放在眼里,他的眼眸泛着血腥的红色,哑着嗓子嘶吼:“快去找他,他自己开着游艇走了,最近海上非常不平静他会出事的,快去找他!”
众人脸色骤然一变。
刚刚带着人将整座庄园翻了个遍的傅培渊,走过来时正巧听到这句话,他的瞳孔收缩,下一秒身体已经像离弦的箭朝海边急速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